人无从应对。
楚天展动身形,腾挪跳跃,避掌闪腿,以高超轻功周旋诸僧攻势,时而看准来势挥掌反击,却十有###落入计算,空费力气。他避让一招,八人所围之圈便向内缩小一分,只等他招无可出,身无可避,便是输了。
暮云军众人在旁观战,叶蹇越看越是心焦,再也忍耐不住,跨步上前便要冲进阵去相助。江南吃了一惊,伸手一把拉住,低喝道:“你干什么!”
叶蹇回头瞪他道:“干什么?去杀秃驴!”
江南沉声道:“你进去也没用!这阵法左右逢源,流转不停,除非看透阵势变幻之法,就算再进去你我两人,也还是出不来!”
叶蹇怒道:“那又怎样,我偏要进……”
那个“去”字还含在口中,忽听“嘭嘭嘭嘭彭”五声巨响,院中旋转如流的黄圈霎那一滞。叶蹇江南忙向院中去望,只见五僧连连后退,脚步零散,另三人各站牢东北、西南、西北三方,其中一人正是空难。三人见其余五人退出一丈之外,维持阵形,也自向后退出四步。
八人互相对视一眼,俱都愕然,空难目光询问五人中退出最远的一人,那人摇首示意受伤并不沉重。空难以目示意,众人俱都点头,八条身影瞬间齐扑,再次攻上。
“住手。”
八人身在半空,听师尊出言发令,急忙收住身形,跃开一步。
元智缓步走到院子中央,双掌合十微微躬身,道:“阿弥陀佛,殿下才思神敏,罗汉阵已然破了。”
楚天胸膛微见起伏,过一刻方道:“我还未曾出阵。”
元智道:“殿下若用十成功力,他八人经刚才一击便无出手之力了。”
说罢扬手,自己当先走出院外,八弟子紧跟其后,片刻间九人身影已消失在远处黑暗之中。
院内江南暮云军等人都大大透一口气,没想到这大和尚说走就走倒当真痛快,确是名门风范。屋内寒池在窗下把方才情形看得清楚,却是双眉深蹙。
雪儿苏夫人袁大婶母子靠在墙角,只听外面动静,并不敢去看打斗场面。方子孝坐得离窗近些,看到寒池神色,忍不住问道:“敌人还没退么?”
寒池双目凝在窗外,两人离得甚近,她却并没有听见问话。
方子孝凑近窗去,看到一个清癯道人站在院外,只听他说道:“殿下内力损折甚剧,不妨休息一下再战。”语气颇见诚恳。
“不必。”
方子孝循声看向院中央,那男子背窗而立,看不见神情,语声淡漠,似颇不屑模样。
耳边有人轻轻“哼”一声,方子孝转目,寒池眉间更紧,冷冷道:“又要逞强!”
元智还道楚天手下留情,寒池却是明白,他之前用强逼毒,已耗损大半功力,否则对招之后,那八个少林弟子不死也已重伤。罗汉阵一战后,严加一派宗师,好意礼让,却被他一口回绝。
寒池并未注意到身边有人,眼睛一直盯向窗外,看见八名青衣道人进院来,四人在前围一个小圈,四人在后围一大圈,各人脚踩八卦,清虚阵已然启动。
方子孝跟着她目光向外望去,但见屋外八人围住一人。那八个青衣人都似喝醉酒一般,前扑后仰,仿似立足都不稳固。方子孝不懂武功,但看着也觉十分有趣,不由目不转睛去看。忽然八人中央一个白色宽袍人影临空跃起,衣袖翻飞,仿似两只蝴蝶空中翩舞,那身形半空旋转数圈,又落入青色人群之中,身法飘逸灵动,煞是好看。
寒池看得出神,忽觉有人在后拉动自己衣袖,回头去看,却是苏雪儿,她微微一笑,侧身让雪儿坐到窗前,轻声道:“你也来看。他们只比步法,没有什么危险。”雪儿见她转目又望向窗外,目中含一抹浅浅笑意,面上带了几分钦服之色。
雪儿看向窗外,见是三四人在前跌跌撞撞的奔跑,后面追着一人,情形颇似自己小时候玩得一种游戏,但那一人之后又追着三四个人,这###人追成一团,来来回回在院内奔跑,但一个白色人影始终被包围在青衣之中,不论如何前突后奔都无法脱困。
忽然白衣人似脚下一滑,身子倾倒处一个青衣人窜身上去照他后领一抓。雪儿听寒池低低“啊!”了一声。屋外也有数人惊呼:“小心!”却看青色人群里一个白影就地横躺平平滑了出来,如同乘了滑轮在冰上溜动一般,滑出青圈之后立时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乾坤派弟子相顾失色,严加踏入院中,向那前去抓人的弟子横了一眼,那弟子满面愧色。原来他曾得师父三番五次告诫,行阵之时不可急躁妄###了方位,但方才看敌人明明已手到擒来,他生性浮躁还是忍不住出手,却不想只半步移动,对方已经占了自己八卦方位,阵法破绽大露,一时便脱身而出了。
严加拂尘后摆,向楚天道:“殿下俄顷察人,洞如烛火,老道佩服,乾坤清虚阵输得不冤。”说罢也是手一挥,不再迟疑,率弟子离院而去。
寒池嘘出一口气,往墙上一靠,双目也都阖上,感到累极了。忽觉有什么东西轻柔的拂过脸颊,她微张眼,雪儿正用一方丝帕轻轻擦拭自己脸孔。
寒池有些奇怪,问道:“雪儿你做什么?”说着抬手一摸,原来满面都是汗水,倒像是方才自己也与人大战了两场一般。
她不由失笑,用衣袖把汗抹去,又一次无力的阖上双目,实在是太累了。
苏雪儿凝望这一张略显憔悴的清秀面容,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慢慢在唇边绽开。她微微转首望向窗外,找到那个男子的身影。
她想:难怪。
难怪第一眼看到这个人时,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哪里的什么东西松动了,解开了。现在她才知道是那深深埋藏心底的一份愧疚之情烟消云散了。
南哥不知道、寒姊姊不知道,甚至母亲也不知道,她心底深处对寒池一直都有难言的无法排解的一份愧疚。她时常在心里问,倘若没有自己,他们两个人是不是一直都会在一起?
但刚才,她看到的寒池一时皱眉,一时微笑,一时担忧焦躁,一时钦服赞叹……这种种表情在那清冷眉目辗转变幻,贯有的淡漠冷静全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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