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房坐着说了会子话,挂着几个丫头办差的情形,便告辞回去。
回院中不久,四人结伴儿回来。
红姨一进院中便笑着说:“小姐,老太太得了新棉花被子,高兴得很,当时就叫人换上了。”
柳儿跟着说,“大老爷不在书房,是庆生接了去的。”
青篱“嗯”了一声,“你们今日都累了,歇歇罢。”
“不过两床棉被能累到哪里去。”红姨摆摆手笑道,又指着杏儿几人,“今都二十六了,快把院子归置归置,咱们也好准备过新年。”
几人应了一声,各去忙活。
平静的日子过得格外快,一转眼儿便是大年三十。
红姨几人一大早便换了新衣,青篱特意穿了回府后太太使人做的新衣,先去老太太处请了安,想去太太处,想了想又不妥,这个时候自己躲着她倒是对的,巴巴的上门儿,在太太眼中,也许是有故意上门示威的成份在呢。
去二房院中略坐了坐,便又回了自已院中。
前两日青阳终于回了信儿,说刚从宫里回来,想来瞧她,倒不得空儿,待过了年儿便来看她。
几人在小厨房中忙活,那是给张贵几人准备的年夜饭,这些日子虽有她的话,苏府倒不曾苛责他们,不过,他们终究是跟着自己的人,碍于规矩不能与去年那般给他们正经摆宴犒劳,便让红姨几人略做些吃食表表心意。
夜幕降临,苏府各院各巷子边边角角的都掌起了火红的灯笼,炮竹声远远近近的传来,硝烟的味道让她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儿。
年夜饭仍摆在慈宁堂的偏厅之中,她带着丫头赶到时,太太与方氏苏青筝苏青婉都已到场。
这是自那人上门提亲后,她第一次见着苏青筝。她沉默的坐在王夫人身边,低着头,对身边的人与事儿一概不理会,听见丫头喊二小姐,身子也只是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青篱心中有一闪而地的内疚,片刻便又压了下去。她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想做圣母,为自己争取幸福的生活有什么不对?这么自我安慰着,笑着与在场的人打过招呼,也做乖巧状的立在一场,不再言语。
一时苏老爷苏二老爷两人同时进来,老太太这才叫众人入席。
王夫人自她进来,脸色便沉了下来,不时在众人不注意时,狠狠的剜向她。入了席也不言语,不过苏老太太似是没瞧见她的异样,笑意盈盈的与在场的人说话。
太太这般模样,招呼张罗的事儿便落到方氏一人头上,青篱瞧她又是张罗上菜倒茶水,又是要陪着老太太说笑,忙得团团转。这种局面总归是因她造成的,低头想了半晌,放了筷子,笑着看向苏老太太,“青篱在乡间偶然听到一个笑话,说出来与老太太解解闷可好?”
苏老太太还未说话,方氏便在一旁凑趣儿,“老太太,且叫二丫头说来听听,若是说得不好,正好罚她……”
苏老太太点头,“好,你且说说,若是不好笑,就依你婶娘的。”
青篱站起身子,微行一礼,笑道:“这个笑话说的是一个嗜睡的夫子,最喜在课堂之上午睡,一日他正在课堂上睡得香甜,有学生拿了课业来讨教,问他‘宰予昼寝’这句话做何解。这夫子听了,得意洋洋‘这句话旁人不一定解得通,我却是知道,我且告诉你罢。’”
“……那夫子摇头晃脑的说道:宰,就是杀;予就是我,昼就是中午,寝就是睡,合起来就是:杀了我也要午睡”
话音刚落,便听苏瑞咭咭咭的笑将起来,“这个夫子好傻蛋,不学无术”
苏老爷苏二老爷苏鸣也一齐笑将起来。青篱转头含笑看向苏瑞,故意问道:“二弟弟可知这话该作何解?”
苏瑞站身子大声答道:“自是知道的。宰予是孔圣人的学生,他喜欢大白睡觉,孔圣人斥责他: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苏瑞摇头晃脑的模样,引得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苏老太太满脸笑意,将苏瑞招到身前儿,“我这乖孙子学问真好。”
苏瑞被夸得红了脸,低头做扭捏状,忽的又抬头看向青篱,“二姐姐再讲一笑话来。”
青篱略想了想,又道:“倒还是还有一个,不过是民间粗俗笑话,说了老太太可别见怪。”
二丫头的用意她自是知道的,苏老太太摆摆手,示意她接着讲。青篱又将曾讲过的关于的农夫杀鸡的笑话讲了一遍:“话说,一农夫明日杀鸡,晚上喂鸡时,对鸡说:‘快吃吧,这是你最后一顿’第二日,农夫发现鸡已倒地身亡并留下遗书:‘爷已吃老鼠药,你们也别想吃爷’”
“哈哈哈……真好笑”她话音刚落,苏瑞已哈哈大笑起来,这会连老太太方氏周边的丫头们都一齐笑将起来。
“呱噪”众人笑得东倒西歪,青篱略舒一口气,正欲坐下,猛的一声怒喝响起,众人的笑声嘎然而止。
坐在她对面的苏青筝,正用两道阴冷狠戾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直射向她,见她看过来,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不知羞耻的东西”
“筝儿”苏老爷苏老太太王夫人的怒喝声同时响起。
苏青筝的脸上却再也没出现往日那般委屈泫然欲滴的神情,对众的怒喝置若罔闻:“苏青篱,你给我听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青篱缓缓起了身子,淡淡看向她,苏青筝这样的目光她曾在有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个人便是张凤娇。那是因为已知得不到,便要毁灭到底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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