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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第2页)

说是“杀手”一点也不为过之,这些大内卫士,一个个身着劲服,头扎黑巾,灯光闪烁里,照亮着状如新月的一口口短剑,显然是经过专门训练,惯以搏杀的厉害角色。

这一切看在君无忌眼睛里,顿时让他记起了那日与苗人俊之一番对答,看来这些锦衣卫士所充当的杀手,很可能即为那个可怕人物“九幽居士”盖九幽所调教,果真如此,自己今夜可得十二万分的仔细小心了。

如果在往常以君无忌之盖世身手,虽说是面对如此杀招,亦是大可不必过于担心,无如此番在误饮毒酒,毒性乍发之下,是否仍能从容应付,可就大成疑问,只是这一切眼前已无能多思,君无忌所能做到的,便只有竭尽所能,以死相拼。

耳边上再一次响起了蒙面人阴森森的冷笑之声。似乎是认定了对方插翅难飞,再也难以逃生,也就无需再对自己加以掩饰,他随即探手揭下了脸上的面巾,顿时那一张略似有喜,带有三分童稚的“老少年”面颊,随即现了出来。正是那一日登山拜馆,伪作赠书善举的“吴波”。

对于君无忌来说,对方显现的真面目,并不使他感觉出任何意外,只是“证实”了他的臆测而已。“纪纲,果然是你!”说话时,君无忌一连向前踏进了三步,三步错综,有如蝴蝶穿花,名为“三步登莲”,乃是对阵互搏时的上乘身法。

纪纲见闻丰硕,自无不识之理,登时为之一愣,惊觉到自己的一时大意,为对方抢了先机。

原来君无忌有见于对方之强大阵势,自己暂时受制于剧烈毒性,不能全力以赴,便只得挖空心思,不求克敌亦当自保,这“三步登莲”步法,即为一着急就章,可以暂保一时之安。

武林中谓及各门身法,可真是洋洋大观,无边浩瀚,其间之错综复杂,各有巧妙不同,简直泾渭难分,惟身具奇才,学兼百家之长,广泛涉猎者,才能得窥其间堂奥,于敌对搏时占尽先机。

君无忌这“三步登莲”身法,看似无奇,其实却包涵着深奥的先天易理在内,若在昔时,加上他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力,简直便已立于不倒之地,破敌斩将,易如反掌,即使敌人颇非易与,也可以运用智巧,各个分别击破,得收全功。

只可惜,今夜他已力不从心。随着他踏进的步子,只觉得一阵子天旋地转,眼前红紫光错,金星四射,差一点把持不住,勉强拿桩站定,已是一身大汗淋漓,襦衫尽湿。原来身法之取巧,可暂领先,犹要充实之内在为后盾,两者相生,互为辅佐,才得占尽先机,否则即使能领先一时,在敌方强大实力压迫之下,终将溃败,原形毕露。君无忌自然了解这一点,只是观诸眼前,实难两全,也只有拼一时是一时了。

他这里身形方自站好,眼前的纪纲已飕然纵身当前,掌中剑“秋水长天”,已临面前。

纪纲身手了得,这一剑真力内聚,璀璨如银河倒泻,挥洒而出的剑气,汇结成一天剑雨,兜头盖顶,直向君无忌当头罩落。

君无忌眼前虽功力不足,但睿智不减,手中既无兵刃,只得徒手以对。双手一正一反,巧施“摘星拿月”之妙手,一曲一舒,霍地向外一送,直似劈手将对方手中短剑夺落。

纪纲空怀一腔雠仇愤恚,亦不免栗然而惊,猛地夺身而退。来得快退得更快,一时羞愤难当,圆瞪着双眼,直恨不能将对方生吞下肚的模样。

“好个小辈,看你还能威风几时?”一人掌中短剑作势挥落,倏地自空而坠,大星天陨般,直空而坠。这人端的好身手,显然经过名家调教训练,出手即非寻常,猝落疾下的身势,紧跟着一式滚翻,一如搏兔之鹰,将及未下的当儿,掌中一口弧形剑,已自劈风直下,直取君无忌顶门。

观诸眼前情势,对方这般拼命三郎般的打杀方式,已非智能所能却敌,非得即时以实力搏之不得取胜。

君无忌身形半转,脚下却不离方寸之地。仰首、弓背,状如望月。闪错之间,已躲开了对方凌厉呼啸的一剑。

那人一剑落空,已是先机尽失,再想回身哪里还来得及?耳边上响起了一股尖风,简直来不及转身,已为君无忌一双手指,实实插中颈项。

君无忌无疑是全力以施,双指如戟,一经插落,怒血飞溅,那人吭了一声,即行向前直直倒了下来。

设非是认定了对方的顽劣大恶,君无忌万万不会这般毒手加害,虽然碍于毒势的发展,功力大感不足,只是对方却也万难逃得活命,在君无忌一双铁指下。当场横尸而亡。

君无忌实在是了解到眼前的情势凶险,不得不如此施展,意图杀鸡镇猴,双指一撤,虚势亦显,足下一连踉跄两下,才自站定。却也没有忘记就手一抄,将对方手上一口弧形短剑抢在手中,就只是这个动作,已使他力有未逮,眼前金星乱冒,慌不迭再一次拿桩站定,强自将真力灌注下腹,一双眸子瞬也不瞬的直向当前的纪纲盯视过去。

纪纲心里有数,他那”七步摧魂散”,乃是独家秘授,掺人酒中,其性更烈更速,常人服下万无活理,眼前的君探花无疑已具有“炼气化炁”的内功境界。想要像常人一般毒毙,怕是不易,不过无论如何,暂时使之麻痹,动弹不得,却是可以认定,但君无忌偏偏挣扎不倒,颇使他大感诧异,由此当可测出对方功力之深,确是一极为强悍的劲敌。有此一念,也就更加强了他必除对方的决心。

君无忌抱剑在胸,甚知不妙。他此时一面抱元守一,不使真力扩散,一面更得防范着随时乘虚待发的毒性,尤有甚者,还得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随时随刻小心着恶毒的敌人进攻,如此情况,自是大感狼狈,尽管这样,表面上犹要保持一派从容镇定,不使敌人看出。

他的苦心显然白费了。

老好巨猾的纪纲,早已洞悉其虚,“君探花,你还能逞狠几时?当真要狠拼到底?”

君无忌怒视不语,耳边上却已留意到树梢上的沙沙作响。偶尔接触到纪纲有异的眼神,顿时心里有数。他自知此刻体力有限,以有限之精力,对付无限之劲敌,其成败毋庸细想亦可判知。

君无忌诚然无限悲哀!以他为人,一向仔细,想不到临头仍为奸小所乘,十数年勤奋,坚此百忍,才得练成罕世绝功,方待展舒壮志,有所作为,想不到一朝为奸人所乘,理想抱负,顿俱成空,真正令人太息,憾恨交集,却是无可奈何,奈何!

一霎时间,他眸子里凝结了热泪,转瞬间将此无限悲哀化为雠仇,打量着眼前阵仗,不得不格外小心,谨慎用剑,以期把时间拖长,或得能有一线生机。

有此一念,他随即定下心来,甚至于不再浪费唇舌,与对方多说一句话。好在他这“三步登莲”的站立姿态,已使他在眼前搏杀场面,尽占先机。

“君探花,你还是束手就绑吧,莫非你还不知,你身上所中奇毒,是用不得力的,怎么样?只要你存心归顺,我当可保全你的一条性命,即使在王爷驾前,有我纪纲的话,亦可一言九鼎。你是聪明人,想必能明白这番道理,还用得着我多说么?”

言多必失,以纪纲之老谋深算,亦不免大意失言,这番话,无意之中暴露了一个不欲人知的极大隐秘,即是他的此番行动,乃是受命于汉王高煦。

君无忌心头一震,冷笑不语。其时,他耳中早已测知,上方两侧皆有敌人蹑足切进,目光一扫,已预先测知敌人即将出手的部位,心里盘算着出手的招法,务期一举歼敌。

果然,他这里方自定念,左侧上方,树帽子刷然作响声中,一条人影,疾似流星般,已自飞天而坠,挥出的剑身,宛若电闪星驰,略呈弧度地直向着君无忌脑门劈到。

君无忌犹自镇定如初,他知道紧接着右侧方的敌人即将下袭,此时此刻,只消稍微分神,即使处决了左面来敌,也必然难当右面猝然加诸的杀招。是以,这一霎时的临危镇定,至为重要。

他的猜测完全不错。

就在左面这人杀招甫现的一霎时间,右上方疾风猝起,强劲的疾风坠势里,弧形剑影,卷起了一片强光,劈空啸声里,直向君无忌连臂带肩斜劈了过来。

观诸眼前二人的出手,称得上既快又狠,显然出自高明者事先指点,只是偏偏遇着了君无忌这个厉害敌人,竟然在未出手之先,先已把他们摸得十分清楚,以至于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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