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咬牙坚持着没有坠马,此时失去交通工具与死亡无异。他压低身体,整个人几乎趴在马上,最大程度缩小自己的体积。
或许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了,纪灵竟然真的成功跑进了城内。这么大的动静,守门的士兵们早就被惊动了,有些吓得呆立在原地,有些则很机灵,见主帅安全逃脱,立马关闭城门,险之又险地将敌军阻隔在外。
纪灵从马上滑下来,推开了扶他的士兵,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侧倚着城门站稳。他咬紧牙关,抬起手握住扎进他左大臂内的羽箭的箭杆,用力将箭杆折断。
箭扎得太深,不好贸然拔|出,而此时情况紧急,也没有时间给纪灵去找军医做手术取出箭簇,只好先这样处理一下,尽量别影响行动。
“外面怎么样了!”纪灵吼道。
士兵们将主帅的话接力传递,片刻后收到了回复:“他们绕路了!向东城门去了!”
“不好!”纪灵直起身,重新爬上马背,令左右迅速传达敌袭的消息,召唤军队赶紧集结。
舞阳城有东西南北四座城门,除非战时,城门基本不会关闭。
纪灵意识到孙坚是敌人时已经太晚了,但他必须尝试夺回城门的控制权,现在放弃,他的结局只能是被瓮中捉鳖。
纪灵大声鼓励了士兵们,率领他们冲向战场。他看起来斗志高昂,可心中的不安却如同不断扩大的阴影,正一点点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殆尽。
信使抵达瀙水大营,见到孙坚,把战报交给袁术,袁术命令孙坚前来支援。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出错了?孙坚是中途决定叛变,还是……从一开始就背叛了?
最坏的情况是孙坚掌控了瀙水大营,那袁术又在哪儿呢?
袁术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耳畔萦绕着断断续续的、悲痛欲绝的抽噎声。
他奋力睁开眼睛,呆呆地注视着房顶。意识缓慢恢复,身体的各项感知能力也在逐渐增强。
剧痛、酸麻、眩晕、干渴……各种令人不快的感觉叠加在一起,难受得他只想骂人,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但从喉咙里飘出来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水……给我水……”
“别、别嚎……烦……”
趴在袁术床边哭泣的那位美貌妇人估计是他的真爱,袁术那点蚊子哼哼声他自己都不见得能听到,妇人却听清楚了,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扑到袁术身上,凑近去看他:“郎、郎君?”
昏迷多日、未曾好好吃过饭的袁术根本承受不住如此热情的“拥抱”,差点儿又被压晕过去。
所幸妇人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她赶忙起身,向着门外高声呼唤,“来人啊!快去请医师来!郎君醒了!”
医师很快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杨弘、阎象等官员,好多人在袁术的床边为了一圈,焦急地看着医师为袁术诊脉。妇人则端了碗温水,倚着榻沿,小心翼翼地服侍袁术喝水。
片刻后医师眉头舒展,松了口气,说道:“袁公已脱离危险,但仍需静养。老朽再去开张方子,按时服药即可。”
“请随我来。”妇人对医师说。她用帕子抹掉眼泪,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朝袁术行了一礼,匆忙退下。
“等等,”袁术抬抬手,注视着妇人,虚弱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温和,“辛苦了。”
妇人的眼睛更红了,她又行了一礼,“您言重了,这是妾应当做的。”
妇人走后,袁术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冷漠,他的目光慢慢扫过屋内的每一张面孔,视线最终落在阎象身上。
“情况如何?”袁术的声音非常平静。
阎象和杨弘交换了一个眼神。
“说实话。”袁术强调。
“湖阳君攻克了吴房、濯阳、上蔡、郾县、召陵五地,孙伯阳据守征羌,与其对峙。”阎象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曹孟德打下了鄢陵、许县、临颍和定陵,目前暂且驻扎在定陵。”
阎象汇报战况时,杨弘一直暗暗观察着袁术的脸色,见他竟然一点儿过激的反应都没有,心中愈发担忧起来。
漫长的沉默后,袁术点点头,“很好。”
阎象迟疑道:“主公——”
“豫州不能待了。”袁术打断了阎象的话,“你们觉得扬州如何?”
孙坚带着信使从瀙水大营出发去舞阳前,给吕昭送了份信同步情报。
收到信后,吕昭叫来张辽和郭嘉,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我觉得不一定非要打下征羌,”她说,“孙伯阳愿意守城就让他守好了,我们直接去绕过他去汝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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