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莫不是嫌弃老夫年纪大了,骑不了马?”谁知面对姬子涯一番在情在理的说辞,角太师却巍然不动,甚至还敢直言反问。
“本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摄政王骑得,老夫怎么就骑不得了?”
“太师……”我惊讶地留意到,素来所向披靡的三皇叔姬子涯,似是被角太师这位看似无权无势的老人家给噎到了,“马匹……不够了。”
他迟疑了片刻,最后竟然还抛出了这样一个听起来颇为无奈乃至无赖的理由。
“就差这么一匹吗?”可惜到头来,角太师还是不服气,只见他当即微微瞪大了眼睛,敛起双眉,直视着神情略显严肃的姬子涯,“够摄政王骑,就不够老夫骑?”
此言一出,我忽然有点儿同情起我的这个皇叔来。
说实话,别看角太师不过是个老爷爷,他这脾气,可是一等一的犟——关键是,他这人还不服老,平日里,我想以他年事已高为由多照拂他一些,他都忍不住要对我吹胡子瞪眼的,仿佛就怕别人说他老了、不中用了——眼下,他显然是认定了,面前这个年轻人,正将他视为一把一碰就碎的老骨头。
是以,他才会不管对方是何身份,而敢当着一帮子人的面,不给对方台阶下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真没见过姬子涯吃瘪时的模样呢……
不要命地作如是想,我偷偷地瞟了瞟一言不发的年轻男子——却不料刚好撞上了他突然投来的目光。
做贼心虚的我顿时吓坏了,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之后,我就说出了一句让我恨不能咬掉自个儿舌头的蠢话来。
“呃要不!要不你们都别争了,都坐朕的车吧?!”
话音落下,周遭鸦雀无声。
而我也即刻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慌不择路之下,做了一件多么自掘坟墓的事儿来。
奈何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就算我再如何暗骂自个儿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也改变不了我业已大手一挥发出邀请的事实。
其实,我一点儿也排斥角太师与我同坐一车——但是姬子涯……
我开始祈祷他能够出言拒绝。
无奈天不遂人愿——事态的发展,最终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太师,既然皇上宅心仁厚,体恤下人同骑一马之不便,那你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别顾着什么自掘不自掘了,小梨儿你明没明白,当初是谁暗中使劲,让你家大姐夫被迫纳妾的事儿突然告吹的?
☆、路半出恭
那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你平日里的君臣有别呢?道貌岸然呢?张弛有度呢?它们都到哪里去了啊?三皇叔!
忍不住在内心胡乱腹诽的我脸上却只能使劲儿地干笑着,然后迎着我的这位老师和那位皇叔上了我的马车。
直到坐定之后我才开始奇怪,这太师方才不是还坚持己见的吗?怎么听三皇叔轻描淡写地说了那句话后,就无奈而又严肃地妥协了呢?难道就因为他比我还要“体恤下人”?
哭笑不得的我只能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不去看那位于两边的二人。
可惜,我的意志,却左右不了我身边的人。
“摄政王近来气色不好,莫不是因为北边国境又有天璇国人时而来犯,令摄政王过于操劳了?”这不,寂静无声的车厢内,原本正闭目养神的角太师冷不防睁开了双眼,出言打破了三个人的沉默。
不过,他所提之事倒并不叫人反感——毕竟,我是天玑国的国主,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而最近邻邦不合一事,我虽是无力解决,却也是颇为关心的。
是以,我连忙竖起耳朵,侧耳倾听姬子涯的答复。
“多谢太师挂心,本王无事,只是这两天……有些浅眠罢了。”奈何姬子涯闻言却只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不,确切而言,他根本就是在避重就轻嘛。
诚然,饶是我这个对国事不算通晓的半吊子皇帝,都听得出角太师并非完全是在询问姬子涯的身体情况——这老太师一辈子忠君爱国,关心朝中栋梁不假,可关注国家大事更真。
知晓这一点的我不由自主地瞄了瞄角太师的眼,却没料想他刚好也朝我这儿看过来。
“摄政王,恕老夫直言,皇上年岁也不小了,经过这两年的学习,也大抵了解了朝堂之事。”老人家这般说着,目光显得有些意味深长,“摄政王……也是时候让皇上亲政了。”
此言一出,我的小心肝不禁“咯噔”一沉。
在一个把持朝纲的摄政王跟前提及少帝亲政之事——这是何等的冒险,纵使是我这个曾经对此一无所知的女娃,如今也已一清二楚。
太师!你在干什么啊!?怎么能在他面前提到如此令人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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