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里杀猪帮只听东昌府城里有这么个地方,却从没来过,这种地方肯定无法展开杀猪事业。就连口口声声贯彻知府书大人亲民爱民政策的陆总捕头手底的衙役捕快也根本不会涉足此地。
马车绕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在城西北方向一座寂静的小院前停住。屠刀让三人下车,领着三人进了院子,院门砰的一声紧紧合上。
屠刀一声不吭,自顾自走入左边的小屋不见了。杀猪帮三人惊疑不定,不知这个所谓的过五关游乐场是个啥子玩意儿,似乎也从来没听说过这名号。
既来之则玩之,反正总好过四方五福六角楼。帮主老大凝神伫立。
院子挺大,可是一片荒芜,衰草凄凄,断垣残壁,围墙底下有几栋黑乎乎的小屋算是最像样的建筑了。
枯黄衰草在风中摇曳,积雪未消,地上白一块黑一块透出股股寒意。寂静中北风掠过,不知吹动什么东西,桄榔咕咚乱响,只觉阵阵冲天杀气迎面逼来,三人心神一紧,成三角稳住身形,全神戒备。
啪嗒,啪嗒。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杀猪帮三人凝神盯住自己的脚尖,捏紧双拳,随时准备出击,
啪嗒,啪嗒。脚步声越来越近,啪嗒一声停住,三人面前多了一个浑身黑色武士服的剑士,正是刚才当先探路的屠剑。
屠剑手按剑柄静立,人却比铁剑还冷还利,浑身裹着团让人喘息艰难的杀气。半晌,他寒声道:“三位,欢迎来到过五关游乐场!我先介绍游戏规则,从此刻起,你们每一时每一刻在任何方位任何位置都可能遭到暗设的攻击,有机关埋伏更有冷厉杀手,真刀真枪,绝不留情!”
“本游乐场最高原则是游乐自愿,生死不论!凭手底功夫求得生路,功夫不济,三刀六洞,死如牲畜,拖出去臭水沟一扔了事!不愿玩不勉强,围墙底的黑色小屋称安全堡垒,那里面有吃有喝有床有被,里面是安全的。你们要是怕了,自忖无力应付,只管躲入小屋,说声退出立马有人领出游乐场。记住,凡未声明退出,本游乐场一律视为游戏参与者,刀剑无眼,至死方休!最后问一句,有退出的吗?”
屠剑这一番话简直比鞭子还厉害,抽得三头犟驴心火大发,再就是千刀万剐也赶不走他们了。
屠剑脸上漾出一丝笑意,交代说:“各位当心,从这向前有几条路线任由选择,院*设四关,最末尽头处第五关就是我们兄弟一刀一剑,闯过我们刀剑组合就算赢,游戏结束。本游戏限时四天,四天之内冲不破五关视同失败。现在三位可去那边小屋洗澡换衣,吃东西选武器,一个时辰后计时,游戏正式开始,各位自重!”说完接过小狗哈叭走了。
杀猪帮三人哑然而笑,赶紧跑向左边的小屋。屋里干净清爽,没有旁人,三只大浴桶一字排开,桶里的热水冒着白气。三人更不犹豫,扒光衣服跳入水中,桶边案几上洗浴用品一应俱全,连冬季护肤的野熊油膏都备齐。
刚一洗好,案几上又多出三套衫裤,里外三新。三人抹干水渍穿上新衣,肥瘦刚好,长短适宜,仿佛量体裁剪一般。三人暗自称奇,屠氏兄弟可谓是精心准备。
打扮齐整,精神焕发,推门进入第二间屋子。门一开,就听到哗啦一声响,三人略略后退,但见门*两条白绸带飘下来,上写“勇者进,懦者退”六个大字。自认为当然勇者的帮主老大三人跨步走进第二间,这里是个小型武器库,长长短短刀剑都有。帮主老大选了把短刀,陈谷还是短剑,希里花挑了把厚背短把大砍刀,试试分量,都还趁手。
桌上有热气腾腾的酒菜,三人饱餐一顿,正要推门出去,又有三条白绸练当风展开,上面分别写着“游戏高风险,玩者须谨慎”,“进一步,可能必死”,“向后转,肯定明智”三行血红的大字。
火一般的大字将三人的眼睛刺得发红,也将他们牛气彻底激发。三人再无迟疑,挥刀把白绸带斩成碎片,一脚踢开大门,跳入院子。
院子里分立六个路标,标明序号,用箭头指着不同方向。三人互击一掌,提起刀剑就走。帮主老大自然选了一号路标,希里花选三号,陈谷挑六号,三人分头开始进入游戏。。 最好的txt下载网
一零二、拼命+耍赖==过关
一零二、拼命+耍赖==过关
希里花顺着三号箭头所指方向,转过一堵矮墙,帮主老大和陈老三已不见踪影,不知消失在何处。
他提刀当胸,提气凝神,雄视八方,一步一步往前探。断墙过去还是残垣瓦砾,只不过臭气冲天,一团团一块块或尖或扁、有稠有稀的狗屎铺了一地,简直找不到落脚的空隙。
希里花不觉好笑,张大叔这帮人似乎与狗屎有缘,一见面就是狗屎大阵。希里花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忍住恶心,差点没把刚吞下的饭菜吐个干净。他屏息提刀,一踮一跳,七纵八蹦终于越过狗屎阵,忍不住长长出了口气。
这时就听背后“嗡嗡嗡嗡”一阵急响,仿佛千万只马蜂扑来。他心知不妙,偷眼一瞧,黑呜呜的箭雨直飞过来。希里花无处躲避,只得猛向前扑侧翻倒地,利箭贴着鼻尖掠过,将前面一堵矮墙射得哗啦一声倒塌。
他正要仰头起身,脑后风响,一把巨大的铁剪伸过来。希里花吓出一身鸡皮,猛缩脖蜷身,铁剪挨着头皮咔嚓脆响。要不是快得一丝丝,几乎被剪成两截。他这才明了屠氏游乐场真是要命的游戏。
连遭凶险,希里花一时不敢乱动,慢慢探头支起身,将起未起之际,身底下却有了动静,托住他的那块地皮嗖的一声竟然飞走了。
希里花不及反应,向下飞坠。他急忙展开身形,在空中双脚连环踢出,手中大砍刀舞出四面刀花,忙了一通什么也没碰到,就跌落在黑咕隆咚的洞里。
希里花立住脚,挥刀又是四面乱劈乱斫,将耳边的空气砍得滋滋作响。片刻,眼睛适应过来,却依然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连手中的大砍刀都闪不出一丝亮光。
他手里砍刀刚一停,黑暗里就有动作有声响。
飕飕飕飕,死静中仿佛有数不清的轻功高手在飞奔逼近,紧接着四面刀风剑气重重压过来。希里花浑身一颤,眯着双眼,竖起双耳,双手抡刀迎风而斩。
耳中只听到急促的叮叮当当此起彼伏,比铁匠铺里热闹多多。借着刀剑撞击的火花,希里花只觉得眼前刀丛剑林,刀光剑影,叠叠重重。他咬牙大叫,索性闭上双眼,埋头挥刀只顾乱砍。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希里花直砍得气喘如牛,两臂发麻,双腿发软,眼闪金星,耳鸣如鼓。正当他自感吃不消要喊投降的时候,“呛啷”一声巨响,刀光剑影齐齐消失。
希里花拄着大砍刀躬身喘息,倏地,前面亮起两盏灯。他顺着灯火往前走,再看看身上,那套刚穿的新衣服已是丝丝缕缕,背上腿上见风露肉,有几行血珠渗出。希里花暗道好险,这恐怕还是游戏第一关,接下来的几关更不知险成什么样。
跟着灯火走十余丈,便是一排台阶,顺着台阶希里花爬到地面一看,夜空中寒星闪烁,夜风里飘来烤肉香味;他才知道刚才那通胡劈乱砍花了一大下午,现在天也黑透,人也饿乏,他决定先吃饭睡一觉再说,抬腿便向灯火明亮的安全堡垒走去。
两天,又是两天过去,,希里花刚费尽心机拼尽全力从困了一天一夜的铁笼中逃脱出来,只觉得浑身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力量。
两天里,他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次刀,只是不停的劈劈劈,砍砍砍,斫斫斫,他甚至无暇顾及自己过了几关,只知道步步难步步险,时时狠斗刻刻搏命。现在虽然浑身上下血槽遍布,四肢疲沓酥软,但他仍然觉得浑身是劲。
这份力量源自于心底,几天昏天黑地的猛砍恶斗让他蜕变成一把刀,自己就是手中的大砍刀。自己消失了,大砍刀消失了,整个合成一把锋利的刀。手是刀刃,脚是刀把,眼如刀锋,人即刀,刀是人。此时此刻,他手脚酥软如藤条,但人在刀在,刀在锋在,希里花仍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力量,即便面对斑斓猛虎,金钱饿豹,也有胆量格杀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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