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怎么可能!”我当然否认。
总不能让一个如花似玉的柔弱女子独自一个人上战场吧,那样的话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最后我将心一横:人生百年终有一死,今儿我豁出去了。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还是紧张极了,甚至在被赶鸭子上了架的前一秒钟,我的心里还在犹豫:上还是不上?这是个问题!
当过山车在缓缓地上升的过程中,我的心也以同样的速度在向上提。没等过山车到达顶端,我的心已经先一步到达了极限。在过山车里最高点大约还有两米远的时候,我的凄厉的呼喊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了。
小艾在旁边捅我的腰:“喂,还没开始下降呢!”
我说:“是吗?管它呢!”
我干脆闭上眼,任凭自己早已失控了的声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后来管理员说,在我的带动下,本次过山车的齐声呼喊大约提前了二点五秒。为本年度以来发声最早的,同时在呼喊的力度上也是半年多来最大的。
我已经记不得后来我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落下来的,反正整个过程我一直闭着眼、一直在喊,甚至过山车都已经停泊入港了,我的声音还没停下来。
小艾和一个管理员一起把我搀扶了下来。
她拍拍我的脸:“喂,睁开眼吧,结束了!”
“结束了?这么快?”我睁开眼,懵懂地望望周围,动弹一下双脚、再试探一下脚下结实的地面,确定了落地的真实性。
“真的结束了?我还没玩过瘾呢……”我说。
小艾坏笑着:“真的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不不不不……”我立即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然而远非如此。
正当我试图调整站姿挺起腰杆的时候,小艾的第二个建议又冒了出来:“我们去玩儿海盗船吧!”
我重新靠在了墙上……
之后,海盗船、星空探险、山地采矿车、空中转椅、高空水道……总之,那一天,朝阳公园里可以称得上“惊险、刺激”的游戏我们都玩了个遍。
我盔歪甲斜、衣衫褴褛地跟在小艾的后面,亦步亦趋,像个打了败仗归来的士兵跟在将军的马后,诚惶诚恐,外加垂头丧气。
望着小艾那张因兴奋而晕红的诱人的脸蛋儿,看着她苗条纤细的小瘦腰,还有她乱蓬蓬的头发下面的冒着热气的小脑袋,不知道它里面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让我心惊肉跳的伟大计划……
果然,小艾的樱桃小口又在一张一歙地发出口令了:“我们……去……蹦极……吧……”
我终于崩溃了。
我跪地求饶:“饶命啊女英雄……”
这次小艾没有强求,而是最终一个人走向了高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思绪万千、此起彼伏。
她站在了跳台上。
我在下面远远地仰望着她,只能看到一个小红点儿(她的红色的上衣)。那个红点儿在我的头顶的跳台上左右移动,好像是在犹豫。过了十几秒钟,红点儿就向着我的方向飞了过来……
在向我疾射的过程中,红点儿开始呼喊。
这是一种我从未听到过的声音,音质音色难以描摹。在我的位置听来,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却能够很重地感觉到一种穿透人心的刺痛感在向我漫射过来。极度恐惧、惊悸、凄惶、压抑……甚至毁灭与死亡,这些感觉像沙石一样填满了那个凄厉的声音,使之在高亢之余增加了异常沉重的氛围,并且漫天弥散,让人透不过气来。
厕所女孩(14)
除了那些沙石和压抑之外,那个声音里隐隐约约好像还包含有两个音节,但听不太清。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
声音由远及近,直入耳蜗,让我感觉到战栗。我想:那是一个女人在用整个生命呼喊……
红点儿离我愈来愈近,然后在一瞬间变成了飞翔中的小艾——她头部朝下,长发飞舞,但无法看清她此刻的脸。
到了最低点,小艾的身体反弹起来,直冲上去,又变回那个红点儿。
飞起……落下……红点儿……小艾……她像一只红色的塑料袋在风中起舞,时而蜷缩着身子,时而又极度舒张,漫卷着风,映照着正午刺眼的阳光。
整个过程我一直屏住呼吸,时间的长度对于我来说仿佛经历了一整个夏季。
小艾终于在空中稳定了下来。
然后她被放下,解开绳索,被安置在一个特制的柔软的大椅子里。
我跑过去抱住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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