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她,我不禁有些心软,毕竟她是完颜凌月的额娘,而我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现代灵魂,自当有义务帮‘她’照顾她的额娘了。我自我安慰。
“额娘放心,女儿只是在想,既然以前的我做得到,那么,现在的我同样可以做到,甚至更好,断不会丢了阿玛的面子。”
“月儿啊,尽力便好。额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早些年不能陪在你的左右,一直是额娘心头的痛。现在看你身体爽利了些,不似昔日的娇弱,额娘真是打心眼里高兴。你的努力,阿玛、额娘都看到了。我们老了,也不求你什么,只愿你身体健康,我就阿弥陀佛了。”说着,便哽咽起来。
天啊,又来了!要是这样持续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被泪水淹没。
“额娘,您别伤心了,看您难过,女儿心里更加堵得慌。月儿这就陪您到园子里走走可好?”
“好、好。”她看着我,柔和的笑了,那笑容,连身为女人的我都有些痴醉。
常听人说,母爱是如何的伟大,自己一直没有深思过。然而经过这几个月来和他们的相处,我却渐渐发现,以前的我,错失了太多。只顾着一味完成自己的梦想,却忽略了父母的感受,还冠冕堂皇的以他们恩爱为借口。想到这里,便更加惭愧。
挽起她的手臂,朝院外慢慢走着。而她,身形顿然一颤,很快便如往常一般,温婉和煦。
完颜府的花园虽然不是美轮美奂,可是却别有一番雅致,处处透着细心。
“月儿,想什么呢,那么出神?”额娘顿步,回眸看向我。
“没什么,我只是想,回来也快三个月了,还没有见过哥哥和妹妹呢?”我随便扯了一个借口,却发现额娘脸色蓦然僵住,神色黯然。
糟了,说错话了!我暗骂自己粗心,哪个女人希望听到自己的情敌,还有情敌的子女?
“额娘,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我赶忙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一时间神色紧张,不知如何是好。
“月儿,额娘没有怪你。只是想到你临去杭州时,因为身体的缘故,常常缠着你阿玛,让他整日陪着你。你大哥和小妹想要吸引你阿玛的关注,却总是被你几句话驳回去,所以自幼你和他们的关系便不是很好。也亏得你大哥让着你,没有和你一个小女孩计较。”额娘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徐徐向我讲述以前的生活。
“额娘,月儿长大了,自是不会像当初一样任意胡为了。还请额娘和阿玛宽心,凌月日后定会友爱兄妹。”
额娘看我如是的说,深感欣慰,不住地点头,看着我的眼中盈满了赞许。而我却感觉到悲凉一丝丝沁入骨血,在这封建的社会,皇权至上的时代,又岂容得下我这种思想异常的女子?
那么,我的归宿呢?见到了心心念念牵挂的十三之后,又要如何呢?岂是我说走就可以离开的。而我,还有机会回到现代吗,难道注定终老在此?等待我的未来,究竟是什么呢?
“这就好,我的月儿真是长大了。”
“福晋,老爷回来了,让您和小姐到书房一趟。”王总管站在不远处,弯腰行礼,不时偷偷抬眼瞥着我。发现我正在看他后,赶忙垂首不敢妄动。
嘴角微动,我扯出一丝轻笑,想看我的笑话,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再次挽起额娘的手臂,信步朝着书房走去。路上,额娘的神色变了又变,面色也渐渐苍白,连起初不大在意的我都发觉到她的轻颤。
“额娘,您不舒服吗?要不要让丫鬟传大夫呢?”轻触她的额头,还好,体温正常。
“没,可能是有些乏了,休息一下便好。”她宽慰的向我笑笑,眼中的苦涩却被我抓到,我不禁陷入深思。
漫步在翠竹林中的蜿蜒小径,前面赫然出现一栋平房,想来阿玛也是一个爱好清静的人罢。
来到门前,轻轻敲动门扉,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阿玛正负手立在窗前,蹙眉深思。藏青色的长袍将他此时的脸色映衬得更加深沉,似是有一股无形的张力控制着空气的流动,将我们紧紧缠住,无法开脱。
我连忙福身,“月儿给阿玛请安。”
“哦,快起来,坐、坐。”阿玛猛然惊醒,抬头看我,眼神渐渐温柔,没有了刚才的迷茫与挣扎。
当他看到一脸忧伤的额娘时,则迅速的走她身边,搀扶她坐在椅上。我想,即使是相敬如宾的感情,得以至此,额娘也理应无憾了。怪不得她不怨恨我同父异母的兄妹,对待阿玛的其他妻妾也是应对自如。
“月儿啊,近来身体可好?”这句话简直成了他们的口头禅了,见了我的第一句话总会如是的询问。
我轻笑,也不敢太过夸张,遂垂首回答:“阿玛,月儿身体已经全好了,劳您担心,是女儿的不是。”
“这说的是哪里话,阿玛今日叫你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要与你谈谈。”他迟疑着,眼神复杂的看着额娘,遂又深深地凝望着我,踱步走到窗边,兀自叹气。
我心念一动,释然的笑了。我不在乎的事情,偏偏是有些人极其在乎的。
“阿玛,您可是要嘱咐女儿选秀之事!”虽是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自信而纯然的笑看着阿玛,直到他眼中担忧的神色渐渐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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