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明明是我的东西,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rdo;她气愤地站了起来,嚷道。
&ldo;蕙儿!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快坐下吃饭!&rdo;图碧兰喝止道。
房芷蕙一跺脚,气咻咻地坐了下来,尤自不甘:&ldo;她偷拿了我的东西,还不准我理论吗?&rdo;
&ldo;在我的屋子里,自然就是我的东西。&rdo;芷荀语气不急不缓,轻慢娇矜,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那副样子,委实有些气人。
&ldo;那是我托人买来的苗饰,挂在父亲屋子里,为他装饰屋子用的!&rdo;房芷蕙绷不住气,又嚷了起来。
&ldo;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rdo;图碧兰厉声道。自己的这位小姐怎么就这样不成气?!
&ldo;是她品行不端,您怎么不说她?!就知道找我的错处!&rdo;房芷蕙更气了,竟对母亲嚷了起来。
图碧兰不由向芷荀投来审视的目光。
李扇英见饭桌上硝烟四起,已没了吃饭的兴致,拿眼瞥向房峙祖。房峙祖则手持碗箸,凝滞不动,面容冷漠地盯着碗中的食物。不过只片刻,又不动声色地吃起饭来。
&ldo;之前它属于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它现在是我的了,父亲把屋子拨给我的时候,特意申明里面的东西也都归我,是扔了还是留着,全凭我处置。&rdo;她还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腔调、态度。
&ldo;你少拿父亲来压我!别以为父亲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rdo;说着上前去扯她衣服上的饰物,&ldo;乡巴佬!土包子!这种东西也是放到衣服上的?!不要脸!不知羞!你给我取下来……&rdo;
两人一下子就撕扯了起来,妯娌俩还哪有心情吃饭,赶忙过来劝架,侍立在侧的丫头婆子们也一并上前拉劝,可芷蕙却动了真气,打得难解难分。
&ldo;你还给我!通通还给我!&rdo;
下人们岂有不偏着房芷蕙的,只是狠命地拉住芷荀,芷荀虽不示弱,可衣服还是被扯开了一片,已勉强不能遮体,落败不堪。
&ldo;峙祖!你还能吃得下吗?还不赶快过来劝解劝解!&rdo;李扇英奇怪他怎能仍就安稳地坐在那里,尖着嗓子嚷道。
房峙祖瞧见她受委屈,心中堪堪生出一阵惬意来。
谁叫你非得要当房家的大小姐?受排挤了吧?知道这不是属于你的身份了吧?
呵!真好!
听到图扇英的话,他终于放下了碗箸,目光略过芷荀,落在芷蕙的脸上:&ldo;芷蕙!过来!&rdo;
芷蕙听到了他的声音,立时住了手,两人顺势被各自拉开。
&ldo;来,坐到六叔这边来!&rdo;他拍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过来。
芷蕙整理被扯皱的衣服,脸上洋溢着胜利的自满来到房峙祖身边。
&ldo;我说房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没有见识?你这个样子还有一点世家千金的风范了吗?&rdo;房峙祖亲昵地揽过她的肩:&ldo;那种东西值多少?随便哪里都可以买到,你若气坏了身子,划得来吗?&rdo;
&ldo;我怎么不知道哪里有得卖?&rdo;芷蕙的气息稍平,娇憨着道。
&ldo;你若想要,我这就带你过去买,你就是把整间铺子买下来也没有关系。&rdo;随即对一个小丫头道:&ldo;备车!我要带小姐出去逛逛!&rdo;
房峙祖揽着房芷蕙,两人公然的从芷荀身前经过。他目不斜视,只当她是空气,只是快要与她错开时,眼尾余光不受控制地觑了她一眼。
图碧兰目送他们叔侄二人离开,随后也瞟了芷荀一眼,看她那一幅落败的模样站在哪里也着实可怜,可再可怜也不是她的女儿。
她吩咐下人把餐桌撤掉,就同李扇英一并走了出去,&ldo;我这个女儿啊,就只听峙祖的话,别人的话一概不放在心上,是我把她宠坏了……&rdo;
是呀!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可以诱使别人都顺从他、听他的话、被他驯服、受他驱使,她也如此,亦心甘情愿的受他的差遣,可他却已厌恶了她,连瞧都不再瞧她一眼。她只是与生父相认,她有什么错?
她的心好痛,她认父亲时没想过会为此失去他,失去他对自己的关心照拂、情谊乃至关注。为何会如此?他们是一家人了啊!应该更亲密才对,她想要跟他有更紧密的联系,见面、相处的机会更多,却不曾想事与愿违。
她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整理扯碎的衣服裹紧自己。没有一人上来关心问候,恐怕有的只是无情的嘲笑,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没了他的关怀,任谁也温暖不了她的心了。
她一步一步踱回自己的房间,失神落魄,悲伤不已。
…………………
房芷蕙怎会真的对那些饰物感兴趣,不过是故意在找芷荀的麻烦罢了。在那苗族人经营的铺子里,她只略转了转,就吵着要离开。
房峙祖又把她拉到公园的湖边,说她需要闲散闲散,平复情绪。其实房芷蕙哪里有什么情绪是需要平复的,她早已把刚刚发生的争吵抛于脑后,她这样一个心直性爽,神经大条的人,是很难把什么事情放在心里面的,这一点他岂会不知?而此刻真正需要闲散心情的人是他。
多日来,他一直在努力尝试使自己放弃她,甚至忘记她。可就在刚刚,带着芷蕙离开时没忍住觑了她的那一眼,只那一眼,就使他之前做过的所有努力尽数崩溃、悉数瓦解。只那一瞬,他仿佛听得到多日以来,他万分辛苦建筑起来的城池轰然倒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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