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顿了下,扭头,停一秒,语气里的不善拉至满值:就是转瓶。
玛利亚:。。。。。。
我又不是来找你茬的,这么凶干什么。过了两秒后,身后人闷闷道出不满。
河劲:你打扰到我工作了。
玛利亚眼睛一亮,声音清脆拔高:这我也会,我帮你。
说完,她似要急于证明自己是真会一样,挽起纱袖,从陈酒架的另一头开始着手,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从底部的酒瓶开始转起,转第一瓶的时候是用的两只手,将酒瓶旋转八分之一圈后抬起慢慢让瓶底朝天。完成后,她接着下一个,动作倒没什么错误,就是她来做显得有点奇怪。
河劲盯着那颗头顶,移动了好几个瓶位。
玛利亚投入得很快,手上接连的动作也没含糊,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会了这个。
恍若没察觉到另一头人影的动作,玛利亚抬头望过来,正好看到河劲停着盯自己,小巧精致的五官微微一蹙,手上还握着酒瓶,不满的情绪装在那双剔透的琉璃瞳眸里,你别偷懒呀。
河劲挪开视线,面朝酒架,脸上的表情不自然地重组成冷漠。
不用你帮。他说。
但声音很轻,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转瓶是酒厂里最烦琐重要的人工除渣,对于专门负责这项工作的工人而言,每天要不间断地进行两次,一直要持续几个月才够。通过抬高酒瓶使瓶内的酵母和渣向瓶口汇集,从而酒液就会澄澈,这样最后只需要清理掉瓶口的沉渣就可以了。
这项工作河劲每年都会参与,且会揽下不少的量,时常通宵接连着工作都是日常,今年亦如此。
他很清楚这项工作是极耗体力。
余光又撇了眼玛利亚,她目前干劲十足。
他没拦没赶,倏地找到一个很好的方式让她自己离开。
陈旧间的气温低,但随着不停歇的工作,玛利亚已经开始觉得热,速度逐渐也慢了下来,偶尔用小手往脸上扇风,休息过后,又继续。
河劲估摸着时间,大抵不到半小时她就该放弃了,没想到她只是稍作歇息后又重新开始,接连几次,也说话,偶尔会在停下来的时候看他操作,好似能找到动力般。又像是在暗自较量。
直至午后,都没听到她喊一声累。
Herve。她突然叫他。
河劲望过去。
这儿的工人们都这么叫他。
玛利亚第一次叫,但听起来不像,跟她死缠烂打这么久了一样,好似她一直也这么叫着。
她手覆在肚子上,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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