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打发小家伙离开,安宁才忍不住噗嗤一声,仰倒在身后的软榻上。
见自家夫人笑地险些直不起腰,素来带着几分纤弱的身子更是带着颤意,林修远也顾不得早前的羞恼,忙上前扣着人身子,将人揽在怀里。
半晌,才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地丧气轻哄道:
“好了,夫人想笑就笑吧,别强忍着伤了身子就是了。”
林修远安慰自已。
总归阿景资质好是好事,也是他早前梦寐以求的,只是到底作为父亲,被亲儿子碾压到如此地步,一时间面上总归有些过不去罢了。
“还好阿景……”
林修远本想说还好咱们阿景像了夫人,然而话到嘴边,这才猛地想起来。
实际上自家夫人别说记住一篇文章,甚至一本书都远远用不着三遍。
林修远:“……”
不愿深想其中的差距究竟来自哪里,林修远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终于笑累了的自家夫人抱到床上,熟练地褪下鞋袜,体贴地掖好被子,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前院。
书房内,林老爷正倚在榻上,美滋滋地品着新采出雨前龙井。见是自家便宜儿子,而不是想象中的宝贝孙儿,林老爷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落了不止一层:
悠哉地品着茶,林老爷连头都没怎么抬上一下,只随口道:“是老大啊,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往常这会儿不该还在读书吗?
然而接下来林修远的话却险些叫林老爷口中的茶都喷了出来。
“啥,儿子你说你想彻底接手咱家家业?”
“真的?”看着眼前仿佛已经下定决心的大儿子,林老爷猛地从榻上起身,表情又惊又喜。
自知自家大儿子的执拗,虽然这些年不止一次想劝上一句,尤其在看到宝贝孙子肉眼可见地伶俐后……
但每每瞅见自家儿子努力刻苦的劲头,他那扫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自家儿子自已知道,小时候因着家里商人之子的身份,每每去京城总要受到不小的落差。
哪怕年年送去的贵礼都有好几车又怎样,商人就是商人,地位低贱不说,还得需要紧紧扒着人家这些当官的亲族才能稳当。
才不至于有一天,诺大的家业不知道落到哪位的口袋。
何况,说是一家人,都是姓林的,可一年见不到的堂亲戚又能有几分情分。
这礼收地利索,眼神似有若无的轻视却没落下几分。
那些年他不是没想过不带儿子过去,就像这些年儿子从来不带儿媳妇儿还有阿景过去一样。
可是这俗话说,见面儿还有三分情分。不见,连脸都认不得,日后等到儿子要继承家业可要怎么办?亲戚还好,旁的官员只会愈发吃人不吐骨头。
商人,连腰都弯不下来,哪里还能守住这份偌大的家业。
想到过往,林老爷忍不住叹了口气。
事实上,也就在看到宝贝孙儿后,他才知晓这人跟人差距这么大。
当然,儿媳妇那样几百年都不一定能遇上的天纵奇才除外。
这两年,尤其孙儿开蒙后,林老爷没少估摸着家里的资质水平。
首先,儿媳妇,那自是顶了天的。不论啥古籍经义那都一遍能过,且都能倒背如流。最重要的是,没有名师讲解,人家自已光看书就能啥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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