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报复!!!
乌罗瞪圆了眼睛,在身体做出自我保护反应之前急忙先吐出了泥团,要是反呕出来,估计酸水都得吐出来。他干呕了两声,呸呸地往草丛上吐泥,却发现首领还在耐心地嚼着那团泥土。
而泥土残留的苦咸味也在令人作呕的恶心感后姗姗来迟,徘徊在味蕾上挥之不去。
“这个,可以吃,兽舔过。”首领认真地教导乌罗,“没有肉,就吃这个,还有果子。”
乌罗听说过身体缺乏锌铁的时候,人很容易患上异食癖,泥土里有许多微量元素能补充人体,看首领的样子,应该是有一定的经验,能筛选分辨哪些泥土可吃,哪些泥土不行。又也许跟异食癖无关,她们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无论是怎么样活着。
吃泥土对乌罗而言匪夷所思,可对首领他们而言,说不准是一种生存的方式。
之后又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首领才找到了几棵在乌罗看来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小树,她翻找片刻,从枝头上择下一枚青涩的果子递给乌罗。
这果子还没熟,吃起来是酸苦带着点微咸。
“红,才可以吃。”首领捏着果子介绍道,用手蹭过果子的表面,“白,咸。”
这玩意……该不会是盐肤木吧。
乌罗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棵陌生的树,仔细观察了会儿手里的果子,按照首领的形容,应该是果子红透了的时候才能吃,上面会有一层白霜,是咸的。
这种树在生活里并不常见,不过在某些区域是孩子们的零嘴,跟串串红差不多,表皮的白霜是树的盐分,里头红色的果子是带着点酸甜的,混在一起吃是一种很奇妙的味觉轰炸。乌罗对这种树的了解还是来源于一单大生意,有位老板在老家搞园林绿化,因为季节恰好,特意请来做客的乌罗吃过这种果子。
最开始乌罗还以为是小颗的糖葫芦,因为盐霜挂在外面,里头红色的果子透出色来,跟糖葫芦非常相似。
没想到是咸酸口味的。
这玩意不能说很好吃,但是也绝不能说不好吃。
首领没有理会乌罗的发呆,而是略有些惋惜地摸着树皮,介绍道“这个,好吃,少,只能吃很少。”
“泥土,果子。”首领详细地介绍完了自己的情况,开始反问乌罗了,脸上充满了求知若渴的好学,“盐,白色,小,怎么做?”
对于盐的制作,乌罗只有煮海水跟一堆初中学到的化学方程式这两个念头,前者可能性不太大,而后者压根没半点屁用,别说方程式了,就是再加给他一个实验室,整个实验过程也早已经忘记了。
于是乌罗当机立断,不假思索地回答“跟人换的。”
首领茫然地看着他,疑惑道“换?”
乌罗脸不红心不跳,中气十足“换的。”
第37章
什么地方换的,跟谁换的,怎么换的?
一系列的问题窜过首领的脑子,叫她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来被乌罗带走后消失的许多工具与罐子,于是一瞬间问题就解开了。
原来乌罗是拿这些东西去换盐的。
换盐这样的大事,首领当初只参与过两次,那是极重要的事情,然而时间过去得太久,她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了。
能孤身流浪在森林里的巫者有几个认识的交换者,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
倒不如说,光是乌罗能在森林里流浪这么久,就已经令首领感觉到惊讶了,这世道地广人稀,除了他们这个部落,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之外,就剩下远方那个部落。迁徙来的时候,首领路过那里,还与他们交换了些东西,那里的巫已经老得快要死了,他们顺道见证了新上任的巫杀死旧巫的场景。
巫者大多年纪都很大,他们对生活已有许多常人不知晓的经验,像是乌罗这样年轻又聪明的巫,首领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男人向来独来独往,乌罗不可能是他的同伴。而乌罗显然不是另外一个部落的巫,他的衣着打扮,还有说出来的“话”,必然是从更远的地方来的,是从他们从没有想过,也从来不敢想的大部落里来的。
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巫者能在兽群遍地的世界里孤身走上十天十夜甚至更远的时间,避开狼群跟其他野兽,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说不准还会认识一些厉害的流浪者。
这样的盐,首领从来没有见到过,也没有尝过这样的咸味,简直像是许许多多的盐果子上的霜被刮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如果不能许多许多人抱团在一起活下去,死亡的几率是近乎百分百的。
不吃人的部落如果食物不够,会将体弱或是年迈的人杀死,好一些的就赶出部落,以节省粮食,养活更多强壮的人。这样的生活法则跟野兽差不多,野兽生下幼兽之后,也会咬死或者无视身体较差、竞争力不强的孩子,换得其他更强壮的幼崽存活下去。
而吃人的部落,则会将筛选出来的人当做食物。
流浪者对许多部落来讲都是麻烦,他们被驱逐出部落之后,有些人心思比较活,就会去偷窃其他部落的食物,更有甚者还会带来疾病,因此一直被许多部落认为是不吉利的存在。
不过自从首领第一次换到火,她就隐隐约约意识到了,这世界上还有些人自己就能活得很好,哪怕他只有一个人,可远比一个部落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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