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沉着脸;站起身;在屋里转来转去。虽然他在陇右经营了几年;可这里大多数将领;都不能说是他的心腹;因此边令诚的事情;想要完全隐瞒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事情往有利于他的方向解释。
看着仍自单膝跪着的叶畅;皇甫惟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叶畅起身之后正待离开;那边王难得却叫道:“且慢;且慢;皇甫大夫;伤兵营的差遣……”
皇甫惟明心乱如麻;哪里还顾得上伤兵;他挥了挥手:“便依你。”
王难得立刻上前来;亲热地拉住叶畅的手:“叶参军;听闻化成城中的伤兵你照看得极好;如今咱们军中伤兵不少;只怕都要有劳于你了。”
“理当效力。”叶畅道:“将士杀身报国;我无杀敌之力;能在此为将士们做些事情;也算是尽自己一份心意了。”
“叶参军你可太谦了;杨景晖那厮说;你也上了城头;亲自杀了两名犬戎;怎么说没有杀敌之力况且你以自身三百余人伤亡;杀了千余犬戎;这是临阵指挥之功;怎么也跑不掉你的……”
王难得拉着叶畅出了门;他的声音还传了进来;皇甫惟明听得心中一动。
王难得说得对;此次叶畅的情形;皇甫惟明就算还想压制也很难了;他的功劳有目共睹;而且颇得军心;他与边令诚关系又好;因此;若想将事情变不利为有利;还须借助他的气力。
不过先不急;且再看看……
出于自己的面子;皇甫惟明没有立刻将叶畅再召回来。与几个心腹密议了好一会儿;又忙乎军务;到得傍晚时;他才抽得空;向洪济城西南行去。
原本伤兵在各营安置;但叶畅接手伤兵处置之后;便在城西南辟了一片地;以此为伤兵营。同时将各军中的郎中都抽调集中起来;叶畅自化成城带来的几个郎中现在成了老师;教授这些郎中基础的卫生消毒。
皇甫惟明一到这里;便嗅到股浓烈的酒味。这让他皱起了眉:“虽是伤兵营;怎么如此重的酒味
随从都不知为何;正在这时;便见一人匆忙从某个帐中冲出来;手中拿着一个葫芦;仰头就是一口;那葫芦中的酒味隔着老远也能嗅得出来。
“王将军;这不是酒;这是药;你怎么又偷喝了?”叶畅的声音跟着传了来。
抢着葫芦的正是王难得;他未曾注意到皇甫惟明一行;笑着对叶畅道:“我知道是药;我这不是替伤兵试药么……”
“唉……若是好酒;战后我奉上几坛醉黄粱与你就是;这药酒运来不易;你偷吃一口;伤兵就少一份;况且药酒有什么滋味;性烈……”
叶畅正待唠叨;便见着皇甫惟明转了过来;一愣之后拱手行礼:“皇甫大夫”
“你莫诈我……啊呀”
王难得回头一看;见真是皇甫惟明;顿时将那葫芦向后藏去;皇甫惟明脸上浮起笑:“藏什么藏;我都看着了”
与杨景晖不同;王难得可谓皇甫惟明心腹;哪怕明知他违反军律在这偷酒喝;皇甫惟明也不舍得责骂。
他掀开帘子;便要进帐;却看到叶畅伸手拦住:“大夫且慢;此处乃重伤员营帐;最忌感染;大夫若要进去;还请先换一身衣裳。”
皇甫惟明这时才注意到;叶畅与王难得身上的衣裳纯白;象是一件长罩袍。
“恁多讲究……”皇甫惟明的一个随从忍不住道。
“性命攸关;不可不讲究。”叶畅解释道。
“哦;此言何意?”皇甫惟明甚感兴趣。
“人身之上;皆带有病气;只不过咱们身健壮;自然就可以抵抗病气。可是重伤员身体虚弱;若是我们身上的病气传过去;他们未必禁受得住。”叶畅尽可能用能被此时人理解的方法解释:“我称这种病气传播为感染。”
“一件白衣;便可阻住感染?”
“自然不足;还有口罩、手套;尽可能不要直接与伤者发生接触;特别不可接触伤者创口。”
“那郎中欲为之治疗当如何?”
“这就是方才药酒的效用了;药酒性烈至阳;可除病气。”叶畅指了指王难得手中的葫芦:“某此次来陇右;别的东西没有带;就是这药酒怕有用到之处;带了一些来……”
皇甫惟明倒是知道叶畅带了不少东西来;叶畅一人从军为参军;却带了自己的仆从家人;还有李白高适等;他们一行有二十余人;马匹驼队更是两倍于此。
“原来……这厮倒不是完全大言;凡事预而立;他来之前便想着可能会有伤病之事……若不是他一张嘴胡言乱语;倒是可以招纳。”皇甫惟明心中暗想;然后接过叶畅递来的白色套裳;将之罩在自己的身上。
紧接着是口罩、手套;这一套装备下来;皇甫惟明自己都觉得新奇。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