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地上这水晶盘,还有上边这水晶球,合在一处是多少钱?”叶畅开口道:“猫儿,这笔账,你替我付了。”
他随身自然不会带这么多钱,此处为西市,正是贾猫儿的大本营,因此便让贾猫儿付账。那掌柜的认识贾猫儿,见他点头,便笑着道:“既是贾郎之友要买,两件合起,二十万钱。”
这价钱还算公道,叶畅点了点头,就在此时,那边的女郎却上前向叶畅施礼:“此物为某所摔坏,岂能由郎君赔偿,郎君好意,某心领了……”
“你这娘子,休要不识好歹,叶郎君既然说了,那便由我付钱。全长安城里,不知多少人巴不得替叶郎君付钱呢”
贾猫儿有些不耐,开口将那女郎挡开,那女郎还待坚持,旁边的老妇已经迫不及待过来,用力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一边去。
“母亲为何拉某?”那女郎问道。
“那边可是球市大主事贾郎,贾郎都曲意奉承的,必是了不得的人物”老妇咬着她耳朵道:“而且此人又是翩翩少年,风流多金,女儿,当拿出手段来。若是能成,女儿这一世也有着落,便是老身,也有了依靠”
女郎抬眼看了看叶畅,心中也是微动。
她原非良子女,自幼被老妇收养,目的就是等她长大成人后可以招徕浮浪子弟,获取缠头赏钱,以为养老之用。既然终究是要卖的,卖与那些粗鄙肥胖的豪商,何如卖与这个翩翩少年?
不过看到眼前这少年郎目光停都不停在自己身上,只是看着那颗水晶球,她的心顿时冷了。
微微摇了摇头,她再度上前,向着叶畅行礼:“既是如此,郎君解然之恩,某必深记在心,不知郎君尊姓大名,何方人士,来日某必有所报。”
叶畅对于这个女郎的回报没有什么兴趣,他摆了摆手:“不必如此,若非我,水晶盘也不会摔着,娘子并不欠我什么。”
他坚持不说自己的身份,那女郎也无奈,出了门,见几个伴当在门口守着,想必就是屋里贾猫儿的随从。那女郎心中一动,拉着老妇嘀咕了几声,那老妇原本就怂恿着她去勾搭叶畅这个凯子的,当下欢喜上前,向那几个伴当施礼。
“几位郎君请了。”
“老姥有何事?”
“老妪见里边那位跟着贾郎君身边的小郎君有几分眼熟,象是老妪一位远亲,只是不敢冒昧相认。故此向几位相询,这位小郎君姓名籍贯,还请不吝赐告。”
“哈哈,老姥你可说笑了,若是你家有小郎君这般的亲戚,那可就发达了。”伴当听得她这话,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那亲戚家姓叶……”老妇不动声色地讹道。
几个伴当顿时不笑了,相互对视:“莫非真是,小郎君真姓叶,乃修武人…”
“啊呀,可就是那位夕阳无限好的叶十一郎?”老妇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女郎惊呼了一声问道。
若说去年叶畅写下此句时还只是长安城中的二三流人物,但经过天子赐金还乡、球赛流行之后,叶畅的名声就已经直达一流了。
便是女郎这样的闺阁女子,也听说过叶畅的名声,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位修武叶十一郎竟然会如此年轻。
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模样
“正是他,原来小娘子也听说过他的名声?”那些伴当中有好事的便接口道:“只不知是不是小娘子的亲戚,若是的话,只须叶十一郎点拨一下,日进斗金,有何难哉?”
“竟然是他”老妇昏黄的眼中闪动着贪婪的目光,足球赛日进斗金之事,在长安城中不是什么秘密,市井中人,稍有眼光者,都看得出背后巨大的利益。
她回到女郎身边,唠唠叨叨想要继续唆使女郎去勾搭叶畅,那女郎却只是沉默离去。
她们走了之后,叶畅夹着装有水晶球的盒子走了出来,又四处转了转,觉得看得差不多了,这才重新回到胡记琉璃斋。
胡记琉璃斋,便是西市牵头与王元宝进行赛市的豪商,为了准备这次赛市,其内里的院子正忙碌着。叶畅这次转回来,便见一个留着长须的老人端坐于胡床之畔,呆呆地看着许多工匠在此忙前忙后。
“胡东家。”贾猫儿人面熟,认出了这人,招呼了一声。
那长须老人起身还礼,目光中却带着隐忧:“贾主事怎么来了,今日铺子里乱,招呼得不周,还请贾主事见谅。”
“听闻赛市之事,也不知情形如何,看胡东家神色,莫非……”
“别提了,我听闻王元宝那边有特殊手段,此次赛市,怕是负多胜少。”那胡东家苦笑道:“王家的琉璃铺子,这几十年来生意越做越大,便是宫中,据闻也在他那边订货。我们这几家则是越做越小,好不容易西市整治一番,生意有好转,他便提出了赛市当真是不给我们一条活路啊。”
听得这个大腹便便的豪商诉苦,叶畅与贾猫儿只信了一半。
长安城乃是百万人口以上的巨城,而且城中多富贵人家,天下财富,会聚于此。王元宝就是独占了长安城琉璃市场的七成,剩余三成,也足够让其余几家维持下去了。
“此次市赛,不知如何分派,你们胡记是搭彩楼?”贾猫儿问道。
“正是,这不在忙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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