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挠挠头笑嘻嘻说:“是大爷一早吩咐了的,让小的中午过来接人,这会儿热起来,怕是不好租到马车,也不方便。”
顾青瓷一点没怀疑,点点头,四人就一起下山去了。
回去时虽然走陆路远一点,但是元宝把车赶得稳,速度不很快,顾青瓷靠着李成则身上睡了一觉,李成则却在想事情,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李成则明日要去书院,他打算这次只带端砚过去,元宝就留在家里,最近事多,下面人来回话先到元宝这里来也方便,有大事元宝再去禀李成则,再一个李成则有自己的思量,让元宝留在家里能看着顾青瓷,若出了什么意外也能及时搭手。
元宝倒是听话,主子让怎么做就怎么坐,只是有些担心端砚能不能伺候好主子,赶着离开的前一晚上又教他许多事,包括李成则的一些习惯喜好等等。
翌日卯时李成则就起了床,这次里顾青瓷不管其他也跟着起来,撒娇跟人歪缠亲昵了半天,才送人上了马车。
李家又恢复了平静,顾青瓷也不怎么出门了,早上醒得早,一般吃过饭就看会儿书或者绣绣花,午间最热的时候休息一会儿,等晚一点就让丫鬟去请李芝李蝉两个过来,一起说说话,或者顾青瓷教二人读下诗词。
顾青瓷知道白氏最近在给两姐妹看人家,听说老太太否了几家,都不很满意,还训斥了白氏一顿,说她当娘也不知道多尽点心。
倒不是老太太有多看重两姐妹,只不过她们是李成则嫡亲的妹子,若是嫁得不好就是让孙子脸上无光丢面子。
白氏却是有些私心,给姑娘看的两家都是家有私财富贵门户。
像是其中有个姓王的员外郎,年龄二十七八岁,死过一位原配,膝下有两个女儿,这人最近在托媒婆给说和,打算娶一位妻子回来。
白氏听人说了几回,然后自己去打听,知道人家里有许多家财田地,便心动了,她想李芝已经满了十五足岁,早就出得嫁,若是嫁给那个姓王的,虽说是继室,但他家又没有儿子,两个女儿算不得什么长大了总要嫁出去的,以后能能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这对女人可算是很不错人家。
白氏还觉得自己这是疼爱女儿,不舍得女儿嫁去贫户过苦日子,却是完全不提自己是眼馋人财主家能给的聘礼。
媒婆已经跟白氏透露过,说是李家这样的,姑娘兄长是秀才公,家中也略有薄产算不得清贫,王家定不会下少了聘礼。
回头白氏就去老太太那里探了探口风,老太太先没注意,觉着人条件不错,只说到后面,白氏轻声细语一句话带过人家原先娶过一个妻子有两个孩子的事,但还是让老太太听清了。
王家要聘的是个继室!
孙氏脸当场就拉了下来,怎么会答应,开口就骂:“我看你是脑子进了水!把自己好好的姑娘送去给人家做继室,她兄长还是个秀才,你就不怕旁人知道了背后笑话,还只当则儿他贪财附势,把自个亲妹子不当回事!”
白氏也不痛快,心道怎么就贪财了?
嫁给一个富人不比一个嫁给穷人好,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却非要吃糠咽菜?
但嘴上不敢顶撞婆婆,只小声解释道:“自来嫁女儿都是高嫁,咱们家这是合情合理,怎么就是贪财了?我也是为了芝儿着想,就盼着她嫁人后日子能过得舒坦些。”
“我呸!”孙氏可没有被她唬住,嗓门都提了起来,“别给我说这些歪理,好人家不止姓王的一家,反正李家的孙女不能去给人做继室!白氏,你也好意思说是为了自己女儿,为了她你能让她去给人当后娘?你以为后娘是那般好当的!我劝你趁早歇了那心思,你不会看就别看,索性我这边自去请媒婆说和!”
最后白氏憋了一肚子气回了屋,怪怨老太太手伸的太长,哪个当女儿的亲事不是当娘的来说的,偏偏孙氏什么都要管。
孙氏大概是看出了白氏不顶用,转头真就请了街头的一个媒婆过来,问她手里有没有什么适合的后生,她家两个孙女到年纪该说亲了。
媒婆了解李家的情况,说回头就去物色,要是有合适的,一准马上过来通知。
白氏主意没打成,迁怒到李芝李蝉两人身上,最近一段日子对两人刻薄得很,动辄说骂。
两姐妹能躲到顾青瓷这边来,心里只觉松了口气,能舒坦片刻也是好的。
她们已然也知道家里在给她们说亲事,只是都有些胆战心惊,因知道白氏不看重女儿,又有贪财的毛病,尤其怕对方一个不着就把她们送去哪一家做妾去。
原先家里不宽裕的时候,姐妹两个从没这样的念头,这附近住的都是普通人家,从没听说谁家男人还要多娶一个小的的。
后来跟着顾青瓷认字读书,顾青瓷给她们讲了不少大户人家的规矩和一些事,她们二人才对妾室这个身份有了比较清楚的认知,妾同买卖,是半个奴,任由家主打骂,连说一个不字的权利都没有。
顾青瓷对她们说,为女子者,就算再穷也不要去给人当妾,这不是出路而是绝路。
所以两人会担心这个。
顾青瓷有些可怜她们两个,就出口安慰了一句,说:“放心吧,有老太太在一旁看着,出不了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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