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怕它作甚!李家那小儿子出名的凶暴,村里人尽皆知,耍起疯连他自个儿老母都打的皮开肉绽。等丑蹄子过了门,有她受的,多挨少挨一顿打,有何区别?”
宋巧头很疼,身上还湿哒哒的淌着水。
眼前嚣张跋扈的妇人她认得又觉陌生,在头脑飞速运转下锁定住几点词条。
此女为周氏,叫作周霞。
是她劫后余生睁开眼才相认几息的婶娘。
宋巧本是个孤儿,打她记事就在福利院里生活,后来在十岁那年被人收养。她的养父是某犯罪组织的要干,为谋生计,宋巧经三年精心培养后着手替他在黑市办差,然在二十三岁一次走私货物的行动暴露行踪,被仇家追杀,造成致命伤不慎丧命。
她一生作恶多端,又幸得重生,嘉奖此等慈眉善目的婶娘是她应得的。
看着地上的女人被搓磨的快半死不活,赵春燕还想劝几句,可瞥见那条狰狞的胎记,心中一阵是内疚一阵又是嫌恶,挣扎半天,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哎。”
这叫什么事!
年近耳顺,她在明平村里牵出来的线搭出来的桥,个数摞起来都快比自个儿年纪大了。
虽没那个底气说生平从未做过亏心事,可也不至于谋财害命啊!
赵春燕懊悔不已,真不该猪油糊了心应下周霞的主意,她的表侄女哪里只是惦记了宋家大房留下的宅子,这算盘,竟都打到除根上了!要是闹出了人命,今后还哪有人再敢找自己说媒作保啊!
“周婶娘要将我嫁人,把宅子翻了个底朝天,怎只出嫁妆,不见李家牧户送来的聘礼?”
杏子眼上挑的弧儿带着冷意,宋巧一开口,是句甘脆的诘问。
素衣之下干枯的躯干似是被一桶水唤起了生机,在二人惊愕的注视下堪堪伫立。
“且不谈聘礼——”
话锋一转,女人黑峻峻的眸子透亮,睥睨的掀了掀眼皮,又言:“周婶娘自打我阿爹阿母还在世就同叔父一起离乡去了县里做生意打拼,怎得我刚为家中二老守完孝,你便急着回来,越俎代庖替我定下终身大事?”
周霞讶于宋巧突转的气场,可更多的却是被刺破心中那档子腌臜事儿的恼怒。她目光闪着阴狠,撸起了袖子磨牙凿齿:“好你个贱蹄子!还敢出言教训老娘?看我不把你的嘴给撕烂!”
妇人十指勾作爪状,龇着牙,嘴上涂的口脂是市井村妇最喜欢的俗艳大红。另加之她体态膀圆,扑过来让人不觉有多凶悍吓人,相反倒显笨拙可笑。
宋巧没想躲,一脚把地上的木桶踩得四分五裂,弯腰捡起块最锋利的。
尖头的木块兜着毛边,不是刀具却甚似刀具。宋巧的食指搁在最上面,然后用余下四根指节攥紧住,食指指尖同锐利一致抵在胸前。
“有本事,周婶娘就试试看罢。是我的嘴先被撕烂,还是你的脸被划烂!”
宋巧冷笑挑唆,把简便取得的威胁在手中轻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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