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平息后,又等了一会,估计十分钟的时间到了,我和小安被弹了出去,我紧紧抱着他,用手护着,不让他的身子被磕到。在黑暗中缓了一分钟左右,我们又回到了空间里。这一暗一明的,小安还以为我在和他玩游戏,竟冲着我咯咯得傻笑。这小屁孩一点也不知道现在是多么的危险。
听到外面老太太的声音:“老头子,你没事吧?”老四媳妇紧接着说:“我和娘一边摇晃着一边往家跑。”老爷子说:“我没事,老二媳妇和小安被埋住了。我已经让小花去叫她哥了。”老太太着急道:“啥,埋哪了?她没在院里,又犯懒回屋躺着啦?老大媳妇,你别跪着刨了,小心着肚子里的孩子。你一边去,让我来。”老太太平时说话虽难听些,关键时刻还挺令我感动的。
赵平回来了:“娘,娘!爷,我咋没有看见我娘?”老爷子说:“老四媳妇,快拦住铁蛋,别再让他往前靠了,再踩住下面的两人。”赵平一听这话,哭喊着道:“娘,娘,你在哪?”
这时,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二栓他们也回来了,都在急切地问被埋在哪了?二栓来到我们屋附近,一声声喊着:“曼娘、小安。”
我将小安留在空间里,自己出来了,大声的回应着他们:“我们在这儿。”外面乱糟糟的,他们一点儿都听不到,我却是吃了一脸土。我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四处摸索着,摸到了一根木棍,我用力抽出它,向上使劲往外捅,亏得不是现代的钢筋混凝土的房子,凭我的力气,还是能将它捅到外面去的。我晃动着木棍,给他们指明方位,希望有人能看到。
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想要放弃时,终于听见了赵平的声音:“爹,这里,娘好像在这里。”我将手中的小木棍晃动地更加频繁,回应着他。
实在是不行了,我赶紧回到空间里呼吸几口空气,小安伸手还想让我抱,我远离他:“娘身上都是土,等你爹将咱俩挖出来后,再抱你。”
他们可能不知道我被埋了多深,怕再弄伤我们,不敢靠的太近,开始在边缘处清理。听着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时,我将小安抱出了空间,便见赵顺将横着的房梁搬走了,尽管现在躺着的姿势很狼狈,不过当我看到天空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真是重获了新生,看着众人那一个个满怀关切的脸,刹那间,之前所有的委屈彻底地烟消云散,一下子就更释然了,在生命面前,那些都不值一提。
二栓将小安接过去,递给旁边的三妮,将我扶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这个看似坚强的汉子,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大声地哭了出来:“媳妇,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们了。”赵平也一把抱住我的腿:“娘,娘,你别扔下我不管。”我拍拍二栓的肩膀,摸摸赵平的脑袋,安慰着他们道:“没事,我没事,我可是受过菩萨点化过的人,不会轻易死掉的。”
老太太双掌合十,在旁边嘀咕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见我和小安没事,大家狠狠舒了口气。我看二栓的十个手指头因为徒手挖废墟,指甲都磨没了,手指肚也都往外渗着血。我给他吹吹,心疼道:“怎么这么傻,疼不疼,不知道悠着点。”二栓又将我拥进怀里说:“只要能将你们救出来,我这双手挖断了也没事。”我拿出水囊,给他将伤口冲洗干净,上了点之前从保安堂买的治外伤的药粉,用布给他包扎了一下。看来之后,我的空间里还得多准备些日常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我又将其他人的手指都检查了一下,个个带伤,挨个给他们上药包扎。我那个箱子也被挖了出来,里面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假装是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刚将众人包扎好,这时,赵竟成跑了过来:“家里没人受伤吧?”赵平说道:“先生,我娘和弟弟被埋了,我爹他们刚将两人救出来。”赵竟成关切地看向我,我说道:“我们没事,正好箱子抵住了房梁,护住了我们。你们家里人都还好吧?里正叔呢?”赵竟成说道:“我们家里人都没事。族长被困了,我爹他们去族长家帮着救人去了。我爹走之前说让我组织人手,看看村里谁家有人被埋,好去帮忙。”
老爷子说:“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这时候应该互相帮忙,这人命关天的事一刻也不等人,你们赶紧走,不用管家里。”
大哥、二栓和赵顺跟着赵竟成走了,剩下的人便开始动手清理。
赵平拉拉我的袖子,说:“娘,你看隔壁石头家的那只小狗一直在刨地,他们家怎么没有看见人啊。”
我起身放眼望去,四周一片废墟,整个村子就没有一家房子是站着的,都被夷为了平地。老赵家隔壁是一对老夫妻,前年独苗儿子死了,儿媳妇改嫁了,家里只剩下老两口子带着小孙子过活。那小孙子石头跟赵平差不多大,经常一块玩,家里养了一只小狗,赵平可羡慕了。
现在那条小狗,一直在倒塌的废墟里扒拉着什么,不会是下面有人被埋了吧?我赶紧拉着赵平过去看,那小狗见有人来了,闪在一边汪汪叫。我带上之前因为怕手冷做的手套,将小狗刨的那一处,一点点用手挖开,待露出缝隙后,往里一看,果然有人。
老太太在旁边喊道:“你们两个干啥去了?”赵平回答道:“奶,石头家里有人被埋到下面了。”老爷子说:“二栓他们也不知道去哪了,咱们得自己想办法。”她们手指还伤着呢,我带着手套,便挥了挥手,说道:“你们搬东西,我来挖。”
我跪在地上,一点点儿将缝隙扩大,便看见隔壁那对老夫妻趴着,一动也不动。我让赵平去帮着看小安,将他支的远远的,怕他看见了有心理阴影。上面压着的房梁重,几人试了几次也搬不动。我便找了个结实的棍子,下面垫个坛子,一点点将房梁撬开,老太太上前去,拍拍那对老夫妻:“老姐姐,老姐姐,你咋样?”那对老夫妻还是一动不动,我上前去,将他们翻过来一看,俩人早已没有了呼吸,脑袋往外汩汩地流着血,老四媳妇后退两步,拍着胸口说:“娘啊,他们死了。吓死我了。”在这对老夫妻的身下,还紧紧护着他们的小孙子,我探了探孩子的鼻息,也已没有了气息。
大家不敢上前,我从旁边找了个破席子,将这一家子盖上,可怜的一家人,愿你们来生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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