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昏迷的时候在我房里的那个女人之后也有见过,她叫“苏鳕”,是个冷漠锐利的女子。第一眼看到她时我就已经感觉到了她对我的厌恶,只不过这个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我和她是“敌人”,和她背后的那个人也是“敌人”,我当然没有闲到刻意去讨好的地步。
日日闲散,虽然那次流产让我身子空了,心也空了,但滋补的补品倒是没让我消瘦多久。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经让我的身子恢复地差不多了,只不过,那种心疼的遗憾是永远也弥补不了的了。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垂下了眼睫闭目养神。
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我只是稍触了下指尖,而没有睁眼。
“姑娘?姑娘……”丫鬟在一旁唤我。懒得应付她,我不情不愿地移去了视线,她见我并没有入眠,冲我扬起一抹笑:“姑娘,爷要见你,你是不是该换一身衣服?”
见我?终于来了么?我无声地笑起,懒懒地站起了身,漫声道:“不用换了。”
我现下穿了一身素白的轻衣,宽大的袍子掩住了整个身子,风一过,微微扬起,有几分的飘渺。长发是随意地散在肩上的,连发带亦未用,这样出去见人多少显得过于随意,但我却没有顾及丫鬟的为难,径自走了出去。
有一种感觉,这一见,也许我会落入另一个局。但是,既然来了这里,又怎么能不去面对呢?
别院显得幽深而僻静,我拾级而上,过了那青石铺成的阶梯,远远地便见了前方的那处竹林。翠绿轻扬的枝叶,修竹于风间轻扬成一种静谧。青丝抚耳间,我感到了一种微微的丝痒。伸手将其抚至耳后,我随着领路的人走去,心里竟然是怪异的平静。仿佛那里已经只留一个无波的湖,任风拂得再过肆意,依旧没有水波的动荡。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是这样空了吗?也许吧……孩子没了,柳品笙下落不明,而玄烨和曹寅也不知身在何处……
幽幽叹了口气,我听前方的丫鬟道了句“主人等会就来,请姑娘稍等”,眼见她退出了这个园子,我随意地打量了下周围的景致,并未有多理睬。
这个园子自有一分幽静的别致,林木间矗了几座假山,鸟鸣悦耳。
风过时亦带几分的清意,心似乎也舒松了几多。
“不愧是宛文,不论到哪都是这样的惬意。”打趣的话语从身后冷不丁传来,我感到心猛地一跳,回头正好对上了那人的眼。
几多熟悉的面容,从记忆中的某个角落破土而出。秀致的脸线,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含着一种深邃地让人看不出的沉意,只是外边隐约覆盖了一层浅浅的温柔。
太过于震惊,我张了张嘴:“恭……”
“叫我常宁。”他轻轻笑着打断了我的话,手中的扇子一挑,指了指旁边的亭子,“去坐坐如何?”
我这时才发现那里已经摆置好了茶水,水雾袅袅。几无痕迹地点了下头,我随他走去。
脚步有些乱,我知道我自己的心也乱了。追杀玄烨的人竟然是常宁?难道他真的想造反吗?一直以为历史上的恭亲王并没有叛乱,我对此也未有多加留意,现在看到,难道是历史记载出了纰漏?
玄烨……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对他下了这样的杀手,他又会有如何的感想?微微苦涩。似乎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始终脱不出那个清宫的囚笼。难以自拔。
“自从上次见面,已经很久了吧。”常宁平常至极地为我倒了杯茶后递了给我。
平静地接过,我毫不避讳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此时是一副书生打扮,白衣胜雪,眉目间依稀是初见时的那种温文,却是丝毫叫人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看着他,我突然联想到了玄烨。他们虽然是兄弟,但丝毫没有相似的地方,唯一同样拥有的,是那种淡淡的寂寞。
轻轻叹了口气,我道:“没想到会是你。”
“没想到?”常宁笑起,眯了眯眼看着我,“其实,我那亲爱的皇兄不是早就知道我私下里打的算盘了吗?”
玄烨知道?那是自然。我低首不语。对于他们兄弟之间的纷争我丝毫没有参与的意思。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
“王爷准备把宛文怎么处置?”我问得很平静。
常宁却是望向了远处,视线微微有些迷离:“住下吧。”
“什么?”不大明白他的意思,我皱了皱眉。
“宫里听闻你病了的消息,我就已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然后私下察访,才知道你原来已经不在宫中了。”他看了我一眼,满是意味深长,“本来宫中有些事大家是心知肚明,我以为你只是被卷了进去,此生便再也见不到了。现在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宛文你真是……”
这句话他没有说完,我也不知道“真是”的后面接的是什么。但我看着他有些深远的神色没来由地心下一痛。刚才那侧脸竟然让我有看到了玄烨的错觉。
果然是亲兄弟,我自嘲地笑笑,扬起了眸子:“王爷,我不知道你有打什么主意,但宛文自认不会做任何人的棋子。”
他略有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极不经意地道:“棋子?说得也是,既然你来了这里……你说,他会不会来救你?”
我不以为然:“救?他如果能查到这里,倒不如直接去平了你的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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