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那边既然没什么动静,那就是说刘品笙确是安全地回去了。只是,他那一身的伤不知如何处理了……但转念一想,他这样显已不是第一次了,就如上次以刺客的身份入我澹烟宫的时候不就是没有引起什么躁动么。
这个人,似从不曾为自己的身体设想过。
这次相约是在一座亭旁,周围笼着一片水池。
我偷眼见四下没人便抬步进去了。
风一过,有了些沉醉的感觉,余光微微掠过,便是看到了那个倚着树,于草茵上闭目养神的人。
下意识并不想惊动他,我轻足款款,至了近旁才理了理地面盈盈地坐到了他的身边。凝眸看去,那张脸微微有些苍白,但除此之外已然无从探究出些其他的什么了,我的眉尖不由地颦起,自是不信他的伤已当真无碍了。
刘品笙的眉触了下,仿佛惊起几片草动,睁眼时本有些许迷朦的神色在对上我的视线后一下子明晰了过来。
“宜贵人。”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倒也未失原本清冷的气息。
我伸手巧然地取下了落在他头上的残损落叶,放在掌心无聊地把玩,假似不经心道:“刘大人,昨儿个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碍,劳烦贵人挂心了。”
我抬头看他,眼微微地眯作细缝,声色莫名地冷冽了起来:“似乎刘大人从不曾有过所谓的‘大碍’吧?”
这个人,即使受再重的伤,怕也不会向别人吐露分毫。也不知他究竟是心慈还是无情,一面不希望让他人多加担心他的事,一方面又从不曾想过,他越是不屑于露出真实的感受,却越是让人心疼。
心疼?这个词闪过脑海时仿佛全身震了下,凝视于他,嘴角不由地微有涩意。
那么长时间的相处,那样一番同生共死的经历,这个人,现在究竟是在我心中占据了怎样的地位?
刘品笙却是在这视线下避了开去,随手将置在一旁的玉箫取过,回望时将我上下打量了番,问:“贵人,你的箫呢?”
“没带。”我撇了下嘴,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经过昨晚那番折腾,任谁都该好好地解乏了吧。”
出门时我就没准备带箫,本是想来此确认下他无事也就准备回去了,那番毕生仅有的经历,虽对于他许已不是第一次了,但也不该再让他继续劳累了。
学箫,今日也就免了吧。
刘品笙的眼底本是一如既往的深邃,有一缕神色一闪而过:“那么,贵人你是要回去了吗?”
心莫名顿了下,本来的确是打算回去了,但那缕从不曾在那张脸上出现的神色却莫名地让心一软。嘴边的话不曾说出口,胸口的振动一起一伏地牵动了思绪,百转回肠,终成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刘大人,不如你将箫借宛文一用,徒弟我也在此展现下这段时日来学习的成果,如何?”
刘品笙稍一迟疑,脸上的神色舒展,也就将箫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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