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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她露出伤心,失落,继而祝福,最后是坚定的眼神。

场外是男人的助理在替他给她配戏,念着&ldo;信件&rdo;上的画外音:&ldo;……这三年来,她真的很了不起;我和你,本来就是错误,也快活够了。今后你好好生活,我们还彼此自由,后会无期!&rdo;

&ldo;她&rdo;是他的发妻,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很显然,表示他回归家庭‐‐&ldo;回归&rdo;二字让戴巧珊心里猛地一痛。她强忍住,对自己说,这是必然的,要祝福他……

&ldo;好、停!&rdo;

戴巧珊内心独白还没停住,随着副导演传达的&ldo;过了!谢谢戴老师!&rdo;,她被打断,还几乎被惊了一跳,因为她的下一句内心独白是:&ldo;凭什么?!&rdo;

‐‐对啊,发现自己&ldo;被小三&rdo;后,她已一腔情意覆水难收。但那时还没到现在这么用情至深的地步,凭什么当时他哭着说了一堆理由,她就心软同意跟他&ldo;继续&rdo;?现在他说要回去,凭什么她又必须得毫无怨言地让他走,还衷心&ldo;祝福&rdo;他?

这些道别的话,他甚至不肯当她的面说。写信算什么?又不是网友!她最好的三年,他三年倾倒不尽的苦水和承诺;到头来,没有道歉、甚至没有提前知会‐‐给她一张银行卡!她是为了钱吗?她……

&ldo;戴老师,戴老师!&rdo;被不知什么时候又贴到了身边的副导演用手扳住她的肩膀摇,戴巧珊这才回过神来。望着他奇怪的眼神,她连忙振作,脑子里大声提醒自己&ldo;出去!&rdo;,故作轻松冲副导演一笑,谁知眼泪哗地崩了。

赶在副导演出声安慰前,戴巧珊大笑起来,说:&ldo;没事儿!真没事儿!&rdo;

她边说,边把目光放远,对十来米远处,导演监视器后面那双关切的眼睛示意,用口型笑道:&ldo;我没问题。&rdo;

那是导演段正业,他对她回了个&ldo;ok&rdo;的手势,再看了眼副导演。副导演会意不再管她,背过身去,通过他的小喇叭大声道:&ldo;统筹老师麻烦把那边的蛋糕推进来‐‐大家请注意,没在场的也烦请相互告知‐‐《此情可待》全剧杀青!半小时后咱们在这儿拍一段儿杀青现场花絮……&rdo;

戴巧珊看着四周,像隔着一层雾。

杀青了。片刻前屏住呼吸的人们随着这句话,像齐齐被剪断了线的人偶,刹那松懈下来。镜头、灯光、录音、机械,角儿、替身、群演,有咖没咖、有戏没戏的人们,彼此笑笑,活泛起来。他们相互攀谈,相互点赞,相互拍照留念;经纪人和助理们涌向自家艺人,递水擦汗嘘寒问暖……剩下的,除了摄像组聚到一边儿听老大指示外,都怀揣着各自的离愁别绪,伸懒腰收东西。

他们一步从剧情里跨出,跨进真正的生活,变成真正的人。

戴巧珊跟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块磨砂玻璃。玻璃两边是不同的世界。

&ldo;戴老师!&rdo;

有影影绰绰的人在她面前喊魂。戴巧珊努力定睛,见一个素人小姑娘笑眯眯站在她面前,递给她一瓶水,完了给她鞠一躬说:&ldo;谢谢您把景笛欧巴还给我们!您演得可真棒!&rdo;

她说完就甩着马尾往另一边跑去。那儿有个年轻姑娘围成的人堆,据说是景笛的铁粉。不论他到哪儿、探班开不开放,她们都能极有秩序、极有礼貌地出现。礼物多,嘴甜不添乱,好得让人不忍心赶,头儿们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们跟了下来‐‐对了,被她们围着的人叫&ldo;景笛&rdo;,是当红流量小生,也是本剧男一,刚才弃她还家的人。

&ldo;不对不对……&rdo;戴巧珊低下头,悄悄跺了跺脚,压抑着小幅度晃晃脑袋,低声喃喃说,&ldo;那是戏!戏里他不叫&lso;景笛&rso;,叫……&rdo;

她怔了一下,戏里他叫什么并不重要。为了入戏,她向来只带入对方本尊跟她在戏里的关系;戏外,她也会暗暗在心底保持那份关系,直到工作结束。所以拿这个景笛来说,工作期间,戏里戏外,在戴巧珊心中,都是她深爱的男友。

戴巧珊重新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ldo;叫……唉,反正,那是戏!现在杀青了!他跟我都算不上熟……&rdo;

&ldo;怎么了?&rdo;

有人拍了下她的肩,戴巧珊回头。是段正业。不等回答,他扭头看向场外,喊了声:&ldo;蓓蓓!你珊姐衣服呢?&rdo;

顺着他的方向,戴巧珊看到有个化着浓妆的年轻女孩面无表情朝他们这边看来。显然,她有几分不满自己跟别人的聊天被打断,但看到是段正业,她立马笑了,抱着一件长羽绒服,颠颠儿地跑过来。

段正业接过衣服给戴巧珊裹上,不经意似的说:&ldo;现在供暖都停了,倒春寒就几度。你珊姐身上一层纱,拍完戏你盯紧点儿啊!&rdo;

姑娘粲笑着赔不是。戴巧珊想起来,这丫头叫&ldo;牧蓓蓓&rdo;,是她这部戏开头由段正业介绍给她的助理,他的远房亲戚。刚才和她聊得热络的人,是这部戏女一的经纪人。

没错,戴巧珊不是女一。这部戏的剧情里,戏外现实的工作中,她都是配角。就这,还是段正业力排众议强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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