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楼客流量大,她们很快找到了位置,小二殷勤地上来擦桌子沏茶,听这位客人报出来的菜名儿就知道她的确是这里才常客加贵客,又那么好说话,小二怎么能不加倍殷勤招待?底楼有许多都是来吃点心的贫民百姓,多是点一碗简单的素面,吃完就走人的,像敏芝这样的排场和底楼的气氛完全不搭。
不过她也不在意,静静地坐在椅子里等待上菜,斜眼看见右侧前方隔了一张桌子,有个人正低头低头吃面。那侧脸分明就是刚才在大雄宝殿里见到的人。而此时,敏芝终于看清了他的衣着。这是一个衣着十分古怪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青布书生长袍,外面罩着深褐色马褂,大热的天,居然肩上还搭着一条黑色的动物皮毛,光线落在上面,闪耀着油亮亮的光泽。
最奇怪的是,长袍马褂腰间应该挂一个荷包或者玉佩之类的,这个男人腰里竟然悬着一柄精巧的弯刀,敏芝眼皮跳了一下,他是蒙古人?哪儿有人带着刀来拜菩萨的?这可是大不敬啊也许是察觉到有人打量自己,那人慢慢放下筷子,往敏芝这边看过来。秋菊和喜鹊哪儿允许陌生男子的眼神往自家福晋身上扫来扫去。一人一边,把敏芝遮得严严实实。
敏芝无奈苦笑,封建社会啊,苦逼啊,这要是到了现代,帅哥美女路边随便街拍。不过黑线归黑线,看了男人腰里的蒙古刀之后,敏芝越发觉得这个人自己在哪儿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正绞尽脑汁想着,她的面来了,香气勾引了她的感官,她只好放弃思索,专心吃面。等她再次想起这档事儿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
这时,敏芝才轻声问秋菊:“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到过?”秋菊一愣:“没有啊,这分明是一个蒙古人,却穿着汉人的衣衫,怎么看怎么怪异,福晋咱们还是早些回府吧”敏芝点点头,又加速吞了几口面,害的喜鹊腹诽:我们也没有崔您的意思,您不用这样。福晋的形象啊形象
吃碗面,敏芝回府,一路上她几次掀开窗帘来看,却再也没见到那个奇怪的男人,直到轿子进了贝勒府,敏芝下轿,回到自己的院子,天已经有些灰暗的了。洗个澡,哄一会儿儿子,敏芝独自在屋里摇扇子:我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胤禩在江南的日子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也没说什么时候回转,哎,这个恼人的夏天。
此时,就在八贝勒府的院墙外,站着一个人,手搭在精致的蒙古刀上来回摩挲:终于找到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让我有了意外收获,八贝勒府?这次,我终于找对地方了。如果敏芝这会儿看到他的这脸,他的表情,一准能认出来,这个人像谁。
几天后,敏芝带着三个孩子到东庄。牧仁和柯安都不在,敏芝无聊之极地看一群庄丁在烈日下站军姿,跑步,俯卧撑,此时的他们已经没有晕倒或体力不支的情况产生,一个个晒得黝黑发亮发。绷着脸站得笔直,敏芝很满意地看着他们整齐的列队,这才有点像样嘛,要是每人手里拿上一杆枪,那该多威风。
一连几天,她都在庄子和家之间来回,但似乎到哪儿都能看见那个穿得十分古怪的“熟悉的陌生人”他总出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堪堪落入她的视线,然后突然消失。让敏芝十分疑惑。心里有些不安,偏偏下人们都不认识他是谁。
终于有一天,敏芝在回府的半道上,被这个人堵住了,敏芝撩开这车帘子,护送她的庄丁们十分戒备地看着他:“大胆,什么人,敢拦我们主子的车”谁知那人看见敏芝之后,右手抚胸,给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也就是这个礼,让敏芝脑中划过一丝灵光,她终于知道这个人像谁了,他像牧仁。没错,虽然眼前是一个中年男子,但是,他和牧仁有六七分相像,敏芝一直没想起来,一是因为牧仁的精气神和眼前的人完全不一样,二来,牧仁跟着胤禩下江南了,并不在身边,一时半会儿,敏芝并没有对上号。
现在看到对面的人行了一个标准的蒙古式见面礼,敏芝终于把他和第一次在巴林草原见到的牧仁联系起来。随即心下一松:“你是谁?”那人恭敬地弯下腰:“我来自乌兰木通,我来找我的弟弟。”敏芝一阵狐疑:弟弟,牧仁的年纪足够当你儿子了,怎么会是弟弟。正疑惑着,庄丁开口了:“大胆,我们福晋怎么会认识你弟弟,还不快让开”
敏芝默然不语,牧仁是她捡来的没错,可他是便宜姑姑家的家奴,好人家的孩子怎么给人当奴隶任人打骂呢?想起最初见到牧仁时,他那副泥塘里滚过的可怜样,敏芝的眼神锐利了,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牧仁的家人,牧仁受到非人待遇时,他都没有出现,这样的人一定不是好人,遗弃家人的人,都不是好人
这样想着,敏芝的眼神锐利了:“对不起,本福晋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弟弟。”说完,落下车帘:“回府”
第一百零九章 牧仁的身世之谜
第一百零九章 牧仁的身世之谜
谁知车还没启动,那人向前一冲,生生从车夫手中把缰绳夺了过来。车夫一愣,庄丁们第一时间刀出鞘,将那人围住。喜鹊听到外面的声响,撩开帘子一看吓了一大跳:“你……你们干什么?”敏芝往外一看,也惊着了:“住手,把刀收起来”庄丁们怒瞪着眼前的男人,但是动作却出奇的一致,收刀回鞘。“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敏芝盯着那人的脸。
“我弟弟被转卖了许多人家,我也不确定他现在叫什么,但他曾经是杜陵郡王府上的奴才……”那人的手依然抓在缰绳上,语气却缓和了。
敏芝摇摇头:“我不认识你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杜陵郡王府,你连弟弟的名字都不知道,却认定他在我这里,岂不荒谬?“那人明显镇住了,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敏芝心底徒然升起一股警兆:这个人,危险
“既然如此,惊扰了”那人手一松,又是一个标准的蒙古礼,然后扬长而去。庄丁们齐齐看向敏芝,只要她一声令下,他们就可将他拿下。然而敏芝只是退回车子里:“回府”秋菊沉默,喜鹊却很是不解:“福晋,那人如此无礼,为何不将他拿下,送交官府?”
敏芝斜眼:“这个人的身手不亚于表哥,甚至还在他之上。”“可是,我们那么多人……还有刀……”“你以为他没有么?看他的打扮举止,此人绝不简单。行了,回府吧。”
喜鹊撇撇嘴,沉默,秋菊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只是默默地盯着敏芝看,敏芝却干脆把眼睛闭上,想起了心事。
回到府里,敏芝第一时间冲进书房,谁也不搭理。拿出纸笔把刚才脑中回忆的男子的大致特征画了下来,尤其当画到他腰间蒙古刀时,尤为仔细地描了它大致的花纹,废了一番功夫之后,一副肖像诞生:“来人,立刻去请十福晋过府。就说我有要事相请。”
这个男人绝不是牧仁的哥哥,但绝对和牧仁的身世有关,胤禩当年是盘问过牧仁后才跟她说可以带他回京,如果这孩子的身世有问题,胤禩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意味着牧仁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他有家人,何至于一个馒头就能让他对自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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