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嬷嬷笑着挥挥手,两个身穿圆领白罩衫,头戴六合小帽的学徒手里捏着软尺,给宋怀恩量尺寸。
“新娘子那边我们也派人去量尺了,虽然时间赶了点,不过我们到时候多增加一点人手,就算不眠不休,也会把凤冠霞帔完成。”吉服早就提前准备了好,可现在宋怀恩是忠勤伯,吉服自然要重新做了。
“小姐,外面的嬷嬷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外面还下着雨,虽说雨势不大,可让一众丫鬟嬷嬷淋雨,人家回去难免要说闲话,到时候张丽燕又该发脾气了,为难的还是她们这群在跟前伺候的人。
“等着就等着呗,难不成还要本小姐迁就她们的时间。”
“小姐说的是,是奴婢越距了。”
“秋雨绵绵,正好眠,我睡会,一个半时辰之后叫我。”
“是。”
张延光刚进了院子,就看到十几个人站在院子里,跟木桩子一样淋雨。
带头的是一个年逾四旬的嬷嬷,本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松垮垮地耷拉在鬓角,雨水顺着黄铜腰牌滴答滴答往下掉。
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嬷嬷那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张延光吓得腿都软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沈嬷嬷赐座,让张丽燕那个孽障给我滚出来。”
张延光声如惊雷,里间的张丽燕也意识到了闯祸了,她透过窗户缝里看了一眼,只见沈嬷嬷的气度举止显然不是一般人。
沈嬷嬷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出来。
张延光:“嬷嬷,我让厨房让人煮了十几碗姜茶,人人有份,驱驱寒气。”
“姜茶就不必了,烦请张尚书把令爱叫出来,量体裁衣之后,老身也好去给太后娘娘复命。”她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人,这些年想来都是她整治别人,老了老了,在一个黄毛丫头身上吃了一个闭门羹。
是宋怀恩求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才给了个恩典,让司衣局负责张丽燕出门子的吉服。
却被她摆了一道。
“嬷嬷,消消气,是下官教女无方,冲撞了嬷嬷。”
“张尚书可别这么说,依老奴看你家大姑娘就很好,二姑娘……老奴说话难听,就不说了。”
沈嬷嬷轻轻抿了一口茶,就张丽燕这样的,就算是穿上凤冠霞帔,也是愚蠢草包一个。
“民间有句谚语,
打狗也要看主人呢,张尚书老奴不识几个字,更不懂律法,找你说,藐视太后娘娘该当何罪?”
张延光原本坐在官帽椅上,一个利落的滑跪下:“还请沈嬷嬷高抬贵手,婉婉年纪小,还不懂事,下官今后一定严加管教。”
“沈嬷嬷,臣女知罪,我早上高热不退,服了药就草草睡下了,想必丫鬟也是担心我,才没有及时通禀,害得嬷嬷和诸位姐姐妹妹凭白淋了一场秋雨,我在这里跟诸位赔个不是。”
她站起来,先是对着沈嬷嬷行了一个大礼,对着其他人微微俯身,彻彻底底放下了大小姐的架子。
旁边的丫鬟早就准备了相对应的锦盒,
属于沈嬷嬷的是一个大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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