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晟把编制好的盔甲穿戴好,公孙白问道:“谢公子,你打算去何处寻那个东西?”
谢晟愣了一下,说道:“既然他囚禁我的地方在三水汇合处的水底,我就去那里寻他吧。”
“可是,你如何在水底存活呢?请问你的闭气时间最长是多久呢?”
公孙白的话彻底把谢晟问住了。
“不若,你跟本公子合作,你把你知道的关于那东西的事情都告诉本公子,我来帮你找到他如何?”
谢晟沉默不语,他在思索公孙白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你为何帮我?”
“你为何信我会帮你安葬青柠?”
“因为……你和花娴姑娘是好人,必然不会看着柠儿暴尸荒野而袖手旁观。”
“不,我们会!”公孙白嘴角扯了扯,对谢晟发的所谓好人卡不以为然:“毕竟你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杀娴儿,我们为何要帮你安葬青柠?要知道,娴儿之所以会来知味楼赴约,应的是青柠之约!”
“不关柠儿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柠儿,柠儿是为花娴姑娘挡了一刀才会遭此横祸,你们不能这样知恩不报。”
“我们知恩不报?”公孙白被气笑了:“对一个心心念念要杀了自己的人谈报恩,你不觉得可笑吗?”
“要杀花娴姑娘的是我,不是柠儿,你们不该记恨她。”
“那也该是青柠姑娘自己来求我们帮忙,而不是你这个凶手来提什么所谓的报恩!”
谢晟闻言,眼角的阴翳之色越来越浓烈,让青柠自己来求吗?让一具尸体来求别人安葬自己吗?眼前这个公孙公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之所以不亲手安葬青柠,是不敢吧?你害怕在青柠的坟前面对这份辜负;你怕面对念儿的责问;你也怕自己会贪恋对女儿的亲情而动摇了为青柠报仇的信念;你更怕自己心底偷生的念头会越来越占上风!你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要去报仇,你是想去赴死,而且是能够赎罪的去赴死。”
公孙白显然说中了谢晟的心思,谢晟垂下头不再言语。
“谢大公子,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之所以迟迟不立少城主,是因为他曾经属意你继承城主之位?”
谢晟闻言猛然抬头,显然,他之前虽然有过此方面的猜测,但是没敢真的这么认为过,毕竟自己虽然是长子,却也只是个庶长子,而谢琰却是堂堂正正的嫡子。父亲虽然喜爱自己,但是谢晟从不敢奢望那份父子亲情的偏爱足以让父亲越过嫡子,而立一个庶子继承城主之位。
“你父亲是在两年前才立下谢琰为少城主,在你失踪后,他曾派人找了你两年,好不容易在歙州地界找到了你的消息,他就派出心腹吴师爷去花莲镇悄悄接回你。谁知你却在三水汇合处连人带船失踪于水面。至此,你父亲才在各方面的压力下松口立了谢琰为少城主。”
谢晟的眼中渐渐溢出了水光。
公孙白见他意动,继续说道:“你一直是你父亲的骄傲,谁知道你却在四年前瞒着你父亲做了倚香楼的香行人,还栽在了这次采购之行。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花月阁的温泉山庄将会遇到什么样的姑娘,会发生什么事,就没有可能是推你做香行人的那个幕后之人的设计吗?”
谢晟闻言猛然看向躺在小黑树底下的青柠:“青柠,她难道是……”
“不,青柠姑娘不是!据本公子所知,那人为你安排的是另外的姑娘,青柠姑娘的出现打破了那人安排的计划,不过,殊途同归,最终效果到底也是达到了那人的目的。”
谢晟是在城主府长大的,他虽然不如谢琰那样精于算计,但他也不是个傻子。他回想起了嫡母当年悄悄的找到他,说是之前安排好的香行人突然生病了,哄他去做倚香楼的香行人。嫡母季氏还说倚香楼是城主府不能摆到明面上的生意,让他悄悄的去处理好此事,给他父亲谢衡一个惊喜。
季氏最大的伪装就是表面上对庶子们宽待慈爱。彼时,谢晟也不过是十几岁的青年,便轻信了嫡母的哄骗。
看来,自打他答应做香行人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被设计好了。
谢晟既气愤又悲痛,他红着眼眶看向青柠:“都怪我!若不是我,若不是我做了香行人,青柠就不会遭此横祸……是我该死,该死的那个人是我……”
公孙白叹口气,他怎么又绕回去了……谢衡是不是万万想不到,他一心看重的儿子终究是个耽于情爱之人。
想了想,公孙白伸出手轻轻的在谢晟眼前抚了一下:“谁说若不是你,青柠的命运就会好一些?那你看一看,若你没有做香行人,也没有去花月阁采购会,青柠被别的香行人顺利的采买进了倚香楼,那么她又会怎样……”
谢晟眼前一晃,他的身躯就站立在了熙熙攘攘的丽水城主街上。
此时华灯初上,丽水河畔的画舫和花楼灯火通明,街巷上人来人往,飘散着浓烈脂粉气的空气里充斥着年轻女子娇媚粘腻的揽客声:“各位爷,来玩啊,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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