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被催着出门,天寒地冻的,她确实顾不上哭了。
到了茶馆,吕循早已在厢房等候,他原以为来的会是大表嫂,不想是甘棠,正欣喜不能自甚,他眉间带上紧张,“棠儿,怎么眼眶红红的?”
甘棠拿帕子去擦眼睛,“已经没事了。”
“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吕循追问。
甘棠呼了口气才说,“我这几日在家整理家务,今日整理到我娘的遗物了。”
要说甘棠身边也不是没有自己父母兄长的遗物,有些东西因为拥有一家四口的记忆,她还常年摆在显眼之处,聊表寄托,可这批失而复得的遗物,她是看一次心中就悸动一次。
“棠儿,伯母之物能够失而复得,是一件高兴的事,你不该因为那些心存歹念之人曾经行事就害怕它们,”吕循安慰,“若当中有适合婚嫁之物,棠儿配之出嫁吧,你已经走出很多步了,这一步也能走稳走踏实。”
“你这个人,怎么每次见面都要提这事!”甘棠娇嗔。
“那我不提了,棠儿,狱中那道士交代了一件事,事情太重大,若没有证据绝不可张扬。”吕循也是话到那儿了,才会提起婚嫁一事。
而今日,他本来心情是很凝重的,只是因见到甘棠难受,他就把自己往后放了一个位置。
见吕循神色凝重,甘棠也紧张起来,“那道士说了什么?”
“那道士说,几年前他和他师父维静散人埋葬过一个死人,那死人是个土匪。”
死人是土匪。
甘棠咀嚼这这几个字。
当年她爹娘兄长就是因为遇到土匪而死的,至今他们的尸身都还没找回来。
这里面……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联系!!!
“那土匪原是来勒索钱财的,可在有一夜,被维静散人误杀了,后来维静散人到北端躲了大半年,在你去西川没多久才回临县定居。”
甘棠恍若听到什么惊天鬼故事,维静散人和甘二叔有联系,土匪又来敲诈勒索维静散人,那土匪和甘二叔……
甘棠连连摇头,“不,不,不会这么可怕的。”
要是土匪和甘二叔有联系,那甘棠父母兄长的死就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吕循将甘棠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棠儿,还没有证据,这事还串不起来,你别慌,我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甘棠已经泪流满面,当年甘二叔对甘棠的迫害,可谓一招接一招,便是甘棠当时身边有亡父亡母留下的忠仆和府兵护卫都抵挡不住,那些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的陷害。
当初,甘二叔对甘棠就没有一丝留情,俨然要对之下死手。
甘棠这些年一直不明白自己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怎么会这么遭自己亲二叔怨憎。
她想了好久才把原因归咎于甘二叔对甘家大宗长房财产的贪恋。
可其实,在甘棠印象里,甘二叔虽然于读书上平平,私产里也多是各种得利很大的铺子,可他这个人的物质欲并不重。
别看他如今穿金戴银的,当年他的出行都颇为朴素,若非每位甘家儿郎闺女都有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他当年出行都看不出是甘家的二爷。
“他到底想要什么?”甘棠茫然问。
“棠儿,我一查到这事就来告诉你,不是让你害怕惶恐的,你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之后要怎么做,过些日子,咱们两府少不得要有来往,见到你二叔,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
甘棠犹如醍醐灌顶,是了,就算现在二叔的一切行事看起来都莫名其妙的,他们还找不到线头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可防备着他总是没错的。
“我晓得。究易哥哥,多谢你为此事出力。”
若非监狱司是吕循的地盘,吕循又对甘棠的事格外上心,并未将那道士只简单以偷盗财物稽查审问,那道士也不会在高压下吐出当初杀人之事。
吕循气结,这不是他该做的,有何好道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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