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道解释清楚了,那我们该用哪些术呢?”刘文静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术一定是在道的指导下的,道就相当于给治国定调。
“陛下要富国强兵,自然是增收国库,操练新军。”宋濂说道,“增收国库,有两种术,一种是国富民穷,一种是国富民富。”
“国富民穷与我们刚才讨论的自然之道相违背,是以我们要走的是国富民富。”说到这里,宋濂看着李彦。
“说的对。”李彦点头说道,“国富民穷,可强军,但不可一直强军,到民力匮乏之际,便是国弱军疲之时。我们的志向并非抗魏,而是一统天下。这一统天下之路,曲折漫长,绝非吸食民力以富国便可为之。只有民富,国才可如同那汉江之水,浩荡百川!民富国强,军可百战。”
宋濂笑道:“陛下圣明!”
公孙赞见皇帝与宋濂聊得如此投机,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彻底落了下来。
“既然是国富民富,即天下之财不可过于集中。所以遏制并田,均田乃是其一。”李彦说道。
与宋濂一聊,此人的治国之策与自已不谋而合。
他更加确定宰相非宋濂无疑。
“兴商是为其二。”宋濂道,“商业之兴,资财源源流通。流通于民间,则民富。民富有二,一是商人富,二是工人富。”
“等等!这有问题!”刘文静道,“若资财都到了商人和工人那里,那朝廷和农民怎么办?”
“朝廷有税收,农民剩余粮食可买卖。”
“天下之财恒定,若非朝廷,便在民间,若非民间,便在朝廷。”刘文静道。
“非也!天下之财非恒定。例如朝廷最近设立的织造司,便是从地里种出桑叶,从蚕那里产出蚕丝,进入织造司,变成丝绸。丝绸流入民间便是钱。若源源不断有蚕丝出来,天下之财源源不断增加。”
李彦忍不住感慨,宋濂这话不就是做大蛋糕吗?
“那这变的有钱的不还是商人吗?工人拿了一部分钱,跟农民有啥关系?”
“公平是大道,平均非大道。”
“那阁下刚才说均田……”
李彦道:“均田是术。”
“术是在道之下,若术不合道,非正术。”刘文静又道。
“均田是天下人认可的。”宋濂说道,“但平均却不是天下人认可的。”
“是的,平均是有很大的分歧的。”李彦说道。
“对,陛下分歧二字用的精妙。”
“均田是平均,但平均非均田。”
“那如何保持公正呢?”公孙赞问道。
“杀人偿命就是公正!”
公孙赞忍不住点头。
“杀人偿命与商业有何关系?”刘文静感觉今日这话题太过深奥。
“这还不简单,杀人偿命讲的是律法。”宋玲儿听到这里接过话,“陛下和我兄长的意思是,律法要依据自然之道而定,治国要按照自然之法而治,才能保持公正!”
她还举例子说道:“例如一个美妇诬陷一名男子要对她施暴,没有证据,我们不能因为她是弱女子,就相信她的话。最后如果证据出来了,她是诬陷。我们更不能因为她是弱女子,就对她网开一面。法在道下!若法不循道,则被有心之人利用,便是恶法!就没了公正!”
刘文静咂了咂嘴,不敢问话。
再问下去,自已不学无术的事情就要彻底暴露无遗。
“这没了公正,百姓就会有怨言,百姓有怨言,便不会配合朝廷,不配合朝廷,朝廷强征民力,便不可持续。不可持续,便是国富民弱,则不可胜魏国,更不可一统天下。”
两日后,也就是五月初七,李彦在朝会上正式召见宋濂,在百官面前拜宋濂为相。
中书令兼任吏部尚书。
这自然遭到了不少大臣的反对,反对理由很简单,宋濂才三十不到,太年轻了,处事经验不足。
皇帝力排众议,众臣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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