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与王公公共事吧?”储栖云笑意一滞,回想此言萧玉山所言,不禁头皮一麻,如有虫蚁游走于其上。
他原以为,那句跟着王公公做学徒云云,不过是玩笑之言。如今一想,难说是萧玉山当真了?
“还真是。”安风不知储栖云已想歪了去,不禁叹道,“储先生料事如神,好生聪慧。”
安风说话实诚耿直,却不料这一席话说出来,落入储栖云耳中,颇似讽刺之言。
“皇恩浩荡,草民卑微,实难当此重任。”储栖云却是哭笑不得,堂堂八尺男儿,岂能装太监入宫?不可行,不可行!
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好事,竟也会得来推拒之言,安风立时蹙眉不展,狐疑问道:“这是旁人盼不来的好差事,储先生为何推拒?”
储栖云苦笑,本以为安风有心打趣他,可再定睛一看这人神情,又觉得不然,故而试探问道:“如何算得好差事?”
“自陛下命我接任禁军统领一职,近身侍卫已空缺多时,许多贵胄重臣举荐自家儿子担此一职。”安风满腹狐疑,暗道储先生实在与众不同,竟推拒皇城要职,“陛下都一一推脱了去,近日一得空,立时便召储先生就任。”
一经道明缘由,储栖云恍然大悟,暗道竟错怪了萧玉山,尴尬道:“原是如此,我还以为——”
“以为何事?”见储栖云吞吞吐吐,安风愈发惊疑。
储栖云慌忙掩饰:“无事无事,既是陛下近身护卫,储某自然愿意。”
如此一来,便能相伴相随了。较之萧玉山曾许诺的闲差,储栖云自是更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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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储栖云随安风入宫,就任护卫一职。
依照宫中旧例,皇帝的近身护卫人选皆出自当朝贵胄子弟,就比方说安风,乃太宰幼子,自幼入宫为太子伴读。而如今,莫名其妙冒出个野路子,祖上无名,又无功绩,委实难以服众。
好在萧玉山早有准备,与众人道,今年避暑之时险遭意外,多亏这位储先生拼死相护,此算得一大功绩。
如此一来,臣子之间便也哑口无言了,纵使心有不甘,也奈何不得。
萧玉山在南书房批阅奏章,命王公公将闲杂人等一并清出去,只留储栖云伺候。王公公岂能是个没眼力见的?当即命宫奴出去,自己也走出门,关紧门扉不许旁人打扰里头二位。
眼见四下没了外人,储栖云再不用端着,兀自寻一处坐下,静静凝望着萧玉山。
“竟不知道研墨,真是个没眼色的。”萧玉山埋头瞧着奏章,余光瞥见储栖云悠然得很,顿时起了促狭之心。
“是。”储栖云懒洋洋起身,上前为皇帝研墨。
萧玉山一瞥砚台,又道:“错了,寡人批阅奏章用朱红颜色。”
明知这是故意折腾,储栖云也笑吟吟的,说话时分外宠溺:“是,我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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