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说“你要幸福,你要过简单的生活。”
她甚至在生命的最后没有提到那个人,那个她纠缠不休且失去生命的人,一句未提。
她只是看着这个一直被她打骂仇视的孩子,说“你要幸福啊。”
我该怎么幸福呢?
在浑浑噩噩的几年里,林女士的离开带走了他仅有的对生活的执着,他原来想着逃离,可是现在不用了。
清冷凉薄里,物是人非。
他以前以为沈时齐是他生命里的光。
可是也只是人在黑暗里的茫然。
沈时齐从前坐在第一排,许西溪在最后一排,他们很久没在聊天,只有在某一天天台吹风,沈时齐和他并肩聊天。
“你以后要做什么?”
“不知道。”
…………
那时候春天的风已经温和,沈时齐回教室的背影显得格外挺拔。
他坐在最后一排角落,一抬头就看见远处一排花树。
西府海棠花语是什么来着?有人说,那是遥不可及的爱,指单恋。
颇在某一点触动。
到了某种地步,挣扎且漂亮,凉薄又柔软,不计后果又小心翼翼。
好像天底下沾上爱情的东西都那么有得说,晶莹剔透的词句全可以往这种纯粹的情感里放。
开到荼蘼花事了。
共情和打动永远是某时的自己,沉痛和忧郁长在花底,被窃听去了心事,成为一抹花意。
十年过去了。
他不再爱沈时齐,何尝不是一种爱自己的表现?
再次黏过来的路湛一会跟他交流画作时说起心情,他身上总带着一种奇特的平和和耐心。
人绝对明白在世间要遇见的事情——
要被人群洪流卷走,去往人群流向的地方。
不决定方向,也做不了主归途。
他说,我算是比较不聪明的孩子,在家属院都属于学习最差的。
路湛一很坦诚,“我也不会觉得羞耻,不论多么优秀,找到自己热爱的事物,才不是虚度一生。”
许西溪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充满真诚的目光里透露着明亮,他突然伸手抓一下路湛一的头发。
“怎么了?”
“你头发上有东西。”
那双眼睛里的感情突然让他震惊茫然。
路湛一只是掩饰性的笑,我只是喜欢你,一点不作伪。
许西溪自我评价太低,到了令人不解的程度。
某种程度上沈时齐评价他的话也对。
——又自负又自卑。
许西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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