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们停下听完,纷纷表态。
天字号走过他身边道:“神经病。”
灵字号撞了一下他肩膀道:“滚开吧,阉人。”
辰字号继续瞪着他走过。
刚刚回应他话的北字号只是低着头跟着大哥们走。
态度非常明显了,即便没命也绝对不信柴凌泰的话。效忠王室的天灵北辰出身名门朱雀坊,四书五经浇灌大的,哪里会沦落到效忠区区一个太监宦官。光是靠嘴说,谁信啊。
柴凌泰拍拍肩上的尘土,心里骂道:拐不过弯的四头猪脑。
他看着光头们进入最末尾的牢房里,他才推门进老人家的房。
别人只见老人身上的东西,柴凌泰却观察到,厢房房顶石壁竟然在滴水,或许是个出口,想要凿穿,底下需有着力处。本想让几个光头一起搭人梯,看来是没指望了。
柴凌泰脚下重重一踏,身影化作一道清烟,飘上了最高,伸出手,指尖拂过水迹后,人再飘落下来。
只凭一人,连试探敲击石壁都做不到。
可能是通往地牢外,可能不是,总归试试才知道。
他搬来隔壁牢房的木柜,老人房里的木桌,能够叠起高底的一切物品都拉来,把老人的黑被褥都撕成布条,捆扎几把红穗长缨成一条长杆。看似够长够直,准备锉那房顶水迹处几下,听声音闷不闷,若是响声,那便是出路。
他站上去,举起长缨枪杆子,还是差那么一点,叹气一声,看到老人坐着的木椅,准备再借他东西一用,深呼吸一口气,心想千万别闻到老人身上的臭味,晚上肚子空空,再吐就更饿了。
一手兜过腿,一手搂着肩膀,老人突然捉住他的手,掐着他的拇指玉扳指道:“你怎会有我明远的扳指?”
老人声音颤抖,仿佛下一刻便要落泪的声音。
方才他搬走房间里的木桌,撕开他的被褥,他无甚反应,只是弯腰驼背地坐在原处。
他抱着老人,既没有放下也没有动,明远二字他耳熟得很,就是话到嘴边,想不起来,低头,老人掐住玉扳指的手没有尾指。
没有尾指。明远明远明远皇妃。
新皇梁奕的母亲。
他轻放下老人,掀开他额前的刘海,一双黑白分明莹然有光的眸子对上他的。
尽管脸部瘦得两颊凹陷,眼窝深陷,但鼻梁高|挺,下颚曲线因为饥饿瘦得更精致小巧。
昔日的神采英拔并未因亲人摧残而完全磨灭。
面前的老人就是梁祯。
柴凌泰直起身无言自嘲笑了一下。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日夜烦恼哪里找的老皇帝在面前,且无缚鸡之力,正是砍头立功好时机,可梁奕远在万国,在地牢里拿着断头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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