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进了别墅区,季意终于怀着忐忑的心情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季苒?”
沈刻看着他,眼神平静如水,深处却涌动着不知名的暗流,反问道:“我该告诉他什么?”
季意闷了半晌,声音轻轻的,像是一种委屈的讨饶:“我不是小偷。”
黄昏的光线宛如奶酪,散发着腻人的暖与甜,此情此景,实在不适合伤情。看着眼前眉目精致的少年委屈巴巴的模样,沈刻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想摸对方的头,又觉得不合适,在对方发现之前收回手,说:
“我没有怀疑你是小偷。那么,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季意张口难言,要向沈刻坦白身份吗?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沈刻会信吗?如果沈刻不信,那他就是一个为了掩饰自己偷窃行为,而撒了弥天大谎的小偷。即使沈刻信了,他们以后又该如何相处?
一切都是未知数。
季意的思绪乱成一团,他想过总有一天会向季苒坦白身份,而沈刻,却每每在他预料之外。
沈刻仿佛等不到他的“总有一天”,像是命中注定的巧合,迫使季意在他面前错漏百出,直至无可辩驳。
“……那就以后再告诉我吧。”沈刻忽然说,手再次抬起,满满当当包住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短发,宽容地揉了揉。
事实证明,时机对了,摸头杀是撩拨女生的必杀技,撩汉同样适用,季意的心跳快了几分,情绪相当复杂,表情相当空白。
他有点喘不过气,面如火烧,不知是羞愧,还是其他。
好在沈刻撩汉有度,在季意脑中程序运行快要超过负荷而死机时,收回了手,淡淡一笑,与寻常无异。
季意想,他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十三岁的少年摸了头,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尽管沈刻让季意以后再说,季意的心里却始终压着一块石头,见到沈刻就会压力山大,以至于第二天上学,一出门看到沈刻时吓了好大一跳。
诚然,沈刻只是一如往常跟季意一起上学,季意以前没心没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因为季苒也在。此时没了季苒做中间人,季意昨天还被沈刻抓了把柄,怎么着都会心虚,又不敢说什么,僵硬地问了句“早上好”。
瞧着季意躲躲闪闪的模样,沈刻感到好笑:“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季意挨近些许,特别乖。
沈刻反倒一愣,而后眼中精光乍现,像是找到了世上最好玩的事。
这天高二3班的全体同学发现,他们的天才少年、珍稀动物邱鹿同学,好像变回了以前忧郁寡言的状态。
这让他们心急火燎,纷纷跑去关心几句,弄得季意有点烦,又很不好意思,不停地表示自己没事,真的没事——人缘太好也是一种负担啊。
中午食堂吃饭,季意照例“减肥”,沈刻照例给他“增肥”,上星期季意吃得心安理得、心满意足、心旷神怡,为沈刻的体贴感动得无以言表。这次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动了,他惴惴难安,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
整个吃饭过程,季意几乎都在低头扒饭,好像那淡而无味的米饭是什么山珍海味。
“吃点菜。”沈刻对他说。
季意老老实实夹了菜放进嘴里。
“再吃点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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