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子被带走审问的次日,正是一个大朝日。昨日皇宫起火,大臣们都有所耳闻,又听去了常朝的官员说了一耳朵,他们更加好奇此事。
偏偏穆远修是个口风紧的,等在门口时,几位大人旁敲侧击地和他打听,愣是一个字都没打听出来,其中还有一个是刑部尚书。顶头上司的面子都没卖,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像往常一样走过程序后,众人见天和帝没有主动提及纵火一事,一时不知该不该问。到底天和帝前些日子大发雷霆一事,还是让他们有些忌惮的。
天和帝看够了他们那副内心挣扎的样子,于是说道:“众位爱卿也听说了昨日皇宫起火之事吧?那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纵火。朕昨日常朝时命穆爱卿审查此案,最后抓到了纵火之人,一番审问之后,那人交代出幕后之人。”
说到这里,天和帝突然停下,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众臣,令在场之人心惊不已,难不成,那人交代的幕后之人,是朝中某位重臣?
“鉴于此案尚未核实,朕先不公布。朕想问问大家,这指使奴才纵火的幕后之人应该如何处置?”
众人被吊足了胃口,偏又不能知道结果,还听到天和帝意有所指的话,心里更加惊讶。为了表明自己并非幕后之人,朝臣们变着法的给天和帝出主意。
有说其心可诛,建议午门斩首示众的。有说此刑罚太便宜了他,如此内心险恶之人,应该将其千刀万剐,受尽痛苦死去。还有说此人胆大包天,竟敢指使奴才纵火,今日他敢烧玉常宫,明日说不定就有人烧乾元宫了,应该诛其九族,以儆效尤才是。
文官们的想象力很是丰富,即使是十大酷刑在他们面前也不过尔尔,大臣们还在口沫横飞地出主意,大殿的偏门处来了一个小太监,焦急地朝着张福海招手。
张福海趁人不注意退了下去,黑着脸看向面前的小太监,低声骂道:“你是哪个公公手下的?规矩学到哪去了?若你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来说,小心咱家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那小太监听了瑟瑟发抖,道:“是元德公公让奴才过来的,他说那块玉佩也查清楚了,确实是二殿下的东西。”
“你赶快回去,让元德把小吴子带过来,还有什么人证物证的,一并都带上。”
“是!”那小太监急急地跑走了,张福海转身回到大殿,附在天和帝的耳边,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你做的不错,待会人到了,就直接将他们宣上殿。”
张福海应了一声,然后退到旁边,眼睛一直注意着外头,待看见元德在外面给他做了个手势,他便高声喊到:“宣张元德,小吴子觐见!”
还在出主意的群臣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大跳,等回过神来时,张元德和小吴子已经跪下请安了。
有大臣认出,这二人都是宫里的内侍。大魏朝规定,宦官不得参政,所以御史台的人已经蠢蠢欲动,就等着上谏。
“元德,你起来回话,此事你已经调查清楚了?”天和帝问道。
张元德谢了恩,恭敬地起身回话:“圣上明鉴,奴才审问了他一夜,已将所有事都问清楚了。物证也已查明来源,请圣上过目。”
张福海下去接过他呈上来的东西,放到天和帝的跟前。天和帝翻了翻,又拿起那枚玉佩仔细查看。
底下的大臣们懵了,这唱得是哪一出啊?有比较敏感些的,已将此事和玉常宫纵火案联系在一起了。
果然,随后天和帝开了口:“诸位爱卿刚刚替朕出了很多主意来对付幕后之人,现在此案已经查明,小吴子,你说,指使你纵火烧玉常宫的人,是谁?”
小吴子被折磨了一夜,此时犹如惊弓之鸟,听见问话便反射性地开口说道:“是二皇子,是二皇子指使奴才的,他说民间传言圣上喜爱三位皇子,有意传位于其中一个,便让奴才趁夜去烧了玉常宫,伪装成无意失火的样子。”
什么?!
这话宛如一个炸弹投入了人群之中,大家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尤其是支持立二皇子为储的大臣们,立刻跪了下去。
“圣上明鉴,臣等相信此事定不会是赵王所为,他一向友爱同胞,怎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定是此人恶意构陷,欲置赵王于死地呀!”说话的人是虞秩的舅舅信阳伯,他一脸悲愤地看着小吴子,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
“臣等附议。”其他人也说道。
天和帝看着大殿半数以上的大臣都跪倒在地,心里为虞秩收服人心的手段有些佩服。
然而还有另外一半的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是喜闻乐见的。如此强有力的对手,深陷残害手足同胞的丑闻中,如果是真的,即使圣上不杀他,他也难逃被贬为庶人的命运。如果是假的,能让他名誉有损,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所以,他们立刻站了出来:“这纵火之人自己都交代了岂能有假?何况那枚玉佩就是赵王之物,若他与此人没有干系,为何这玉佩会到了他手中?这人可是皇后宫里的。”
“正因他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才更有可能构陷赵王,”此人直接点出虞稷与虞秩的竞争关系,“至于玉佩,这东西又能算得了什么证物,说不定是他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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