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不知怎么地就松了口气,他嘟囔几句黑脑袋的猫,就提着几袋菜走向了出租屋。
出租屋中,客厅昏黄的晚霞漫进了发黄的纱窗,坐在轮椅上的殷缙在狭窄的厨房洗衣机前,沉默着。
老旧的洗衣机盖子敞开着,殷缙手上的手机屏幕也亮着,手机浏览器页面上显示:“为什么洗衣机里的衣服会褪色?”
“内裤褪色是正常的吗?”
“到底有多穷才会买褪色的内裤?”
看了半个小时,硬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殷缙坐在轮椅上,已经在思考着一起合租的小男生穿的内裤码数到底跟他合不合适。
想了几分钟,殷缙微微靠在轮椅上,盯着洗衣机中那团颜色乱七八糟的衣服,带着点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
昨晚小男生把被水龙头打湿的衣服放进洗衣机中洗,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晒,就被他发白的脸色吓得手忙脚乱,急急忙忙将他抗去诊所。
回来后又在凌晨忙着给他煮面,估计一忙起来就把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给忘了,第二天匆匆赶去上班,估计也是不记得了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
殷缙下午瞧见了,想着衣服怎么说都是被他给弄湿的,如今躺在洗衣机一晚上加一早上估计也不干净,就顺手给摁了摁洗衣机键,给那小男生的衣服给洗了一遍,好给那小男生一下班回来就直接晒衣服。
没想到等着破破烂烂的洗衣机洗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结束后,殷缙随意一开洗衣机盖后,沉默了下来。
洗衣机盖里头一团团纠缠的衣服全变成了灰扑扑的,就吴楚连那土里土气的白色老头汗衫,都黑了一大片。
一件褪了色的内裤安安静静地躺在洗衣机里,还被洗衣机搅破了几个小洞。
等到他上网查了才知道,普通衣服压根就不用洗两个多小时,两个小时多的选项对应的是大件物品,更何况这台老旧的洗衣机还留了半个小时用来浸泡大件衣物。
殷缙偏头望着客厅中金色夕阳漫进了陈旧地板上,听到老旧的铝合金铁门响起了转动钥匙的声音被人后推开,坐在轮椅上的殷缙眼疾手快地将洗衣机盖子合上。
“嘭”地一声,拎着菜进门的吴楚抬头,有点茫然望着厨房里的男人。
男人坐在轮椅上,一脸镇定,朝着他微微笑道:“回来了?”
吴楚顿了好一下,才茫然地点了点头,他走进厨房,对着殷缙道:“有什么忌口的吗?”
“护士说你这几天得吃清淡一些,外头外卖也不太干净,这几天不嫌弃你就跟着我一起吃。”
不管怎么说,男人都是因为他的酸柑子才大半夜地被折腾进诊所,他多烧一份饭菜也是顺手的事。
殷缙坐在轮椅上,看着眉骨上贴着创口贴的男生眉眼桀骜,维修厂的灰色短袖都还没有脱,就熟练地在水龙头前淘米。
他在轮椅上沉思了一下,似乎在想自己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吴楚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在客气,他一边淘米一边道:“不用客气,我……”
他还没说完,深思过后的殷缙就靠在轮椅歪着头开口道:“不吃辣椒茼蒿香椿韭菜洋葱胡萝卜西兰花和黄豆芽。”
“炒菜你记得放了盐就不要放糖,放了糖就不能放盐。”
“油的话我不喜欢大豆油和玉米油,但是花生油可以。”
殷缙望着沉默的吴楚,思考了一下,似乎是补救似的勉强加了一句:“韭菜的话,可以吃韭黄……”
他还没说话,吴楚沉默着放下电饭锅,瞥了殷缙一眼冷漠道:“你点外卖吧。”
殷缙:“……”
他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叉在腹前,望着冷漠的吴楚,微微一笑,冷静道:“我觉得我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忌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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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狭窄的客厅的饭桌上热气腾腾,吴楚冷漠地望着面前的四个碟子。
是没有了忌口,不过最后男人来了个洁癖这个破毛病。
他最后只好把两道菜分成了四份,一份两碟,摆在各自的面前。
殷缙吃饭时动作很优雅,速度却不慢,冷白修长的手指握着竹筷,衬得竹筷都感觉无端昂贵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殷缙放下筷子,擦擦嘴,深刻的眉目上是少见的愉悦。
不得不说,这小男生的手艺确实很好,意外地合他口味,这餐饭简直是他出车祸受伤以来,吃得最舒畅的一次。
两人吃完后,吴楚坐在沙发山,刚剥了柑子,似乎是想起了今天的衣服还放在洗衣机里没有晒,匆匆起身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轮椅上的殷缙一抬头就看到了吴楚匆匆朝着厨房方向走去,想起厨房洗衣机里灰扑扑的那团衣服和被搅烂的内裤。殷缙立马眼疾手快地叫住吴楚,吴楚转头,眼里带着点疑惑望着他。
轮椅上的男人在灯光下眉骨深刻,轮廓深邃,气质矜贵优雅,他薄唇动了动,一脸镇定开口道:“你内裤一般穿多大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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