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意识其实是开始有了一些昏沉,但却依旧躺在病床上,没有阖上眼,而是睁着眼静静望着殷缙穿着无菌服离开的背影。
不知为何,吴楚在睁开眼地的那一瞬间,看视网膜中模糊光线透出来的人影轮廓是殷缙时,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等到殷缙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意识带着些昏沉的吴楚才慢慢闭上了眼睛,沉睡起来。
他不知道外面天翻地覆被搅成了一个什么模样。
更不知道,天翻地覆的原因也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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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宅,靠在办公椅上的男人模样看上去憔悴阴霾极了,他面前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眸子中渗满了血丝,看起来骇人得厉害。
吴翰盯着面前的因为他双腿被截肢的何叔,平静道:“吴宗盛出国了?”
何叔坐在轮椅上,满头白发,只沉默着。
吴翰眼里的红血丝越来越多,他讽刺一笑,沙哑轻轻道:“吴宗盛真的是养了一条好狗啊。”
“如果不是因为你年纪大了,我没有再重用你了,指不定现在吴家谁掌权还不一定,是不是?”
何叔依旧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吴翰将烟用手指掐灭,那点猩红烫在皮肉伤,却像是连他神经都像是被灼烧了一般,一抽一抽剧烈跳动着。
他盯着面前自己信任了十多年,几乎是看着他长大,把他当作长辈一样的何叔,一字一句嘶哑道:“吴楚的事,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穿着西装的男人拎着烟灰缸步步逼近,眼中渗满血丝,恐怖得像是吃人的鬼一样,盯着轮椅上的人近乎是从胸腔中逼出仇恨一般嘶哑道:“是不是?”
“怪不得……”
“十几年前吴楚回来的时候你就在暗示我他有问题……”
“张怀远出现在我身边时你又说你老是梦到夫人给你托梦,说让你告诉我好好照顾弟弟……”
吴翰胸膛剧烈起伏,他赤红着眼面容狰狞道:“你就不怕午夜时分我妈回来找你吗?”
轮椅上的何叔满脸的皱纹,浑浊的眸子中没有什么情绪,嗓音苍老道:“做都做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吴翰的面容狰狞着,他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像是抑制不住汹涌仇恨一般道:“所以你那得了癌的儿子的命就金贵?”
“收了吴宗盛的好处,能够舒舒服服待在国外治病?”
“我弟就活该硬生生被他亲生哥哥给逼死?”
最后那一句像是裹着十多年仇恨近乎听得让人心头发颤,面容狰狞的吴翰拎着疯了一样朝着面前的人砸了下去。
一声尖锐刺耳巨响,轮椅上的何叔眼皮子发颤,他睁开眼,发现那烟灰缸没有砸在他脑门上,而是砸在了他轮椅扶手上,迸溅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他面前的吴翰只是用着一种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他,良久后,吴翰慢慢嘶哑道:“放心。”
“我不会动你。”
“我会让你会活得好好的。”
他语气越发瘆人慢慢道:“然后在眼睁睁地看着你那心爱的小儿子是怎么像向我弟弟以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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