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褚萼从小就不需要那些怜悯,甚至是厌恶那些怜悯,他故意让吴楚为他出头,看着吴楚被孩子群推搡得鼻青脸肿,自己却在身后冷眼旁观。
他看着每一次吴楚都为了他弄得浑身狼狈不堪,却依旧是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大大咧咧晃晃脑袋然后来逗他开心。
甚至到了后面,吴楚会搓着手强装酷酷却难掩兴奋地说:“你叫我声哥,我以后保护你。”
那时坐在轮椅的褚萼心里漠然想着面前这个人真的蠢透了,面上却是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
直到不久后某一天,褚萼忽然起来兴致,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随手丢进了后花园的池塘,然后坐在轮椅上等着吴楚的到来。
等到吴楚到来,就看到脸色惨白的褚萼红着眼眶要从轮椅上下去,等到他问了后才知道是褚萼的天生玉佩不小心掉进了池塘,保镖却不在身边,而那块玉佩那是褚萼母亲在寺庙中跟大师求来保命的,无论如何褚萼说他自己一定要下去捡。
那时候的褚萼心里清楚得很,吴楚绝对不可能让身体虚弱的他下去,于是到了后面,急得脸色惨白眼睫上挂着泪珠的褚萼就看着吴楚跳进了池塘中,砸碎了午后池塘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褚萼就坐在轮椅上,漫不经心地擦着眼睫上的泪,漠然地看着池塘水面上渐渐平静下来,池塘中扑腾的水花也小了下来,而跳进观赏池中的小男生在水面上没了踪影。
褚萼平静想着,水面下的人会死。
毕竟一个孩子在水中扑腾挣扎不了多久。
但是这又关他什么事?
是吴楚自己跳下来水的,再说吴家也不可能为了吴楚跟褚家闹翻脸,一个被是捧在手心中的继承人,一个一出生被丢在乡下六岁才被接回来没有人愿意理会的孩子。
孰轻孰重,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
褚萼漫不经心望着安静下来的水面,只是有些惋惜,莫名地就觉得失去这么一个玩具有些可惜。
几分钟后,褚萼看着彻底平静的池塘,扫兴地抬眼望了望午后明晃晃的日光,有些索然无味,却在下一秒看到一只抓着玉佩湿漉漉的手猛然刺破水面扬起了起来。
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像条灵活的鱼一半扑腾出水面,大口喘着气,在明晃晃的日光下吴楚举着玉佩弯起眸子露出两个小小的虎牙,像是披着一层光耀眼至极。
褚萼愣了,他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吴楚一溜烟地蹿上了水面,攀上了凉亭栏杆,甩着脑袋上的水,然后将手上的玉佩笨拙地裤子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挂在他脖子上凶巴巴说:“保命的东西都敢弄丢?”
“不要命了你?”
褚萼整个人怔住,只能感受到玉佩浸着水的冰冷绳子绕在他颈脖上,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猛然扣住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那时的吴楚也不过才八岁,个头也堪堪比围栏高那么一点,却怕他那保命的玉佩不见后真的会性命不保,拼了命地下了池塘去捞回来给他。
真是……蠢透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褚萼就红了眼眶,喉咙动了动,低声沙哑道:“下次不会了。”
“哥。”
吴楚酷酷地点了点头,没说扒这个玉佩比他在村口河地扒虾还要简单,以往他在村口疯玩时扒虾扒得老熟练了,更何况这个池塘比那村口那河还浅,只不过屁股三天两头就要因为疯跑玩水被抽得老肿。
这种事关大哥的尊严,怎么可以在小弟面前透露呢?
那时的吴楚大义凛然想着,面上却潇洒地晃了晃脑袋叨叨说:“我说过了…我会保护你的嘛……”
不管以什么形式,那几年吴楚都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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