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五分钟之后。
会场的大门被再次推开了。
巴斯克维尔缓缓走了出来,依旧带着金丝边的眼镜,依旧显得文质彬彬的,但是身上的那一道道血粼粼的手印,以及唇间没有舔舐干净的血迹,暴露了他刚才都干了什么。
会场外的走廊上,人们都距离这扇门极远那些刚刚从里面跑出来的记者一个个脸色惨白,建筑内的安保人员早就赶了过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而只有夏洛克一个人正靠在门边的墙上。
巴斯克维尔过来客串了一下证人,而且人家做的事情,可比一个正常的证人多多了,所以于情于理,也得等着人家出来说几句客套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伎俩。”中年军官走出来,看着面前的夏洛克,淡淡的道:“这件事谢谢你告诉我,但是我也帮你把里面的那个家伙处理了,咱们俩算是两不相欠。
还是那句话,别以为我真的杀不了你,下次见面,你可能死的比里面那个混蛋更加的凄惨。”
夏洛克很随意的笑了笑:“行,你说不欠就不欠,不过我很纳闷,为什么你这么想杀我?”
“忘记了,不过不重要,上次没有杀掉的人,自然要继续杀下去。”
夏洛克听着这个古怪的理由,仔细的想了想,发现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哈哈哈,那我等你。”
然后,看着周围那一个个早已面色惨白,但是依旧不愿意离开的记者:
“但是在此之前,你要不要担心一下这些记者,我要是没猜错,你的脸明天将出现在无数的报纸头条上”
“我不在意这些,我在雷德克海峡长大,你们这些生活在帝国腹地的人怎么看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洛克点了点头。
其实如果单从行事作风上来看,面前的这位军官真的可以称之为潇洒,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不在乎人们的眼光,不爱钱,肯定也不向往权利,想什么就干什么,看谁不顺眼就杀了,丝毫不顾及一切的后果,甚至于明天自己就死掉,估计依旧会全凭自己的本心去做事。
其实吧,夏洛克有理由怀疑,他之所以成为了一名圣教军,完全就是因为当年但丁大人在军队待过,要不然,这家伙早就成为最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了。
入夜,帝国首都,古罗马法城。
和教廷的圣地耶路撒冷不同,古罗马法城作为整个帝国的政治中心,他的占地面积却极小,只有五十平方公里,如果按照占地划分,这里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城市,只能算是一个小镇,横着六条街,竖着六条街,四四方方,规划极其的简单。
传闻中,在圣历开启之前,罗马是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大型国度,只不过在人类统一之后,这里被当成了一个最纯粹的政治中心。
而之所以用纯粹来形容这里,是因为整个古罗马法城没有商业,没有农业和制造业,更加没有工业,没有学校,没有公园,酒吧,连餐厅都是集中在每条街的固定位置。
甚至于都没有居民,这里所住的人都是帝国政府的工作人员,这里的所有设施,也全部都是为了帝国的政治架构服务的,周围有超过四十座蒸汽列车车站,一百二十个全天候的人工检查关卡,20个飞艇起落场地,超过两百个货仓,所有的工作人员采用轮班制,伙食统一分配,所有的东西都是申请而得到的,不需要花钱,也不需要挑选,由专人配送,运输,回收,总之就是你什么都带不进来,更是什么都带不出去。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令人咋舌的军事武装力量保护,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这里的军事力量到底有多强,因为从来没有人触发过哪怕一声危险警报。
而此时,在古罗马法城的一处不起眼建筑之中,无数医疗器械的运作声音响彻了整栋大楼,好在顶层的一间医疗室采用了隔音材质,这才让那些足以使人晕厥的噪音显得不那么刺耳。
整个房间内只有一个人,一个老人,他正躺在一张特殊的大型医疗床上,头发花白且茂密,脸上带着氧气面罩,但是依旧能看得出那苍白至极的皮肤,与皮肤上纵横交错的沟壑,老年斑已经遍布他的额头的颧骨,整个人显得虚弱不堪,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他的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无数的针头钻入他的身体,伴随着虚弱的呼吸,胸膛微微起伏,透过贴服在身上的薄毯,甚至能看到骨骼的轮廓。
这是一个虚弱到了极点的人,但是房间内,却没有陪护的人员。
因为人会呼吸,会带有病菌,会掉落毛发,等等等等,总之,床上的老人不希望自己周围有太多的人,而自己的身体也不需要时常的照顾,或者说,那些照顾对自己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现在能维持自己生命的,只有这些药物。
突然地,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墙壁内嵌入的播放器中响起。
“嗯”
床上的老人轻哼了一声,话筒另一侧的人才终于敢开口说话:
“奥古斯丁阁下,五分钟前从生命科学院传来的消息,霍尔克副院长死了。”
没有说怎么死的,在哪死的,为什么死的,因为床上的老人不在乎,甚至于在他的眼里,那个蠢货一般的副院长早就应该死了。
“那台装置呢?”
他用极细微的音量问道。
“。”话筒另一侧的声音迟疑了一下,然后声音中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丢了。”
这么一个简单的单词。
让床上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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