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吧,哀家这里没有太多的规矩,你不用拘谨。”
“谢太后,”韦太后尚未坐下,秦天德哪敢先坐,这些道理他还是懂得,“不知太好招微臣来此有何吩咐?”
韦太后在身边太监的侍奉下,缓缓做到了房中唯一一张桌子旁边的圆凳上,单手转动着一串佛珠,轻声说道:“哀家听人说及,说是大宋又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不但文采出众,被皇儿钦点了状元,身手也颇是了得,在同文馆内震慑蛮夷,哀家就想见一见这么了不得的人物。”
秦天德一直就没有坐下,这屋里只有一张圆桌,所有的圆凳都在圆桌旁边,他哪敢跟韦太后同坐一张桌子。听到韦太后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当即再度拱手低头:“微臣惶恐,那都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惊扰了太后圣驾,微臣有罪。”
“哦?都说钱塘秦天德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今日哀家听你谈吐,不像是那传言中所说的粗鄙无礼,莫非是传言有误?”
妈的,宫里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秦天德心中一凛,连忙开口解释道:“回禀太后,传言没错,微臣的确是粗莽无礼,只不过对大宋有着一颗精忠之心,因此见到官家和太后,不自觉的就变成了这样。”
韦太后倒是没有过多追问他与传言的不同,反而针对他所回答的再次问出了一个问题:“精忠之心,说得好。哀家曾听说大小眼将军之母曾在其后背刺上了‘精忠报国’四字,深入肤里,不知可有此事?”
这事情我是听说过,可是我能说我知道么?你若是真想知道,干嘛要问我!
秦天德越来越对韦太后召见自己不解,只能谨慎的回答道:“回禀太后,此事微臣只是略有耳闻,至于真假之说,微臣不知。”
“你不知么?”韦太后抬起头仔细的打量起秦天德,大量的秦天德心里直发毛,好半天后才接着说道,“你当真不知么?哀家听说,你对大小眼将军格外推崇,当日大小眼将军被问罪之后,你曾经收留了其遗孤,不知可有此事?”
听到这里,秦天德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是秦桧为了讨好韦太后才这么说的,可是韦太后为何会今日问起这个?
虽然他知道韦太后对岳飞的印象非常好,对岳飞的死也感到惋惜,可是皇宫内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而起耳目众多,他绝对不能承认,因此他大着胆子回答道:
“这个,太后恐怕有所误会,臣是收留了大小眼将军的夫人以及三个子女,但并非是因为对其推崇,而是因为,以为微臣好色,贪婪其女岳银瓶之美色,为了能够使其心甘情愿的嫁给微臣,微臣才冒险收留了他们四口。”
第二七五章 秦天德,给本王跪下!
“这个,太后恐怕有所误会,臣是收留了大小眼将军的夫人以及三个子女,但并非是因为对其推崇,而是因为,因为微臣好色,贪婪其女岳银瓶之美色,为了能够使其心甘情愿的嫁给微臣,微臣才冒险收留了他们四口。”
“因你好色?”一身道服的韦太后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显然是没想到秦天德会这么说,好一会脸上才泛起了淡淡的笑意,“难怪皇儿说过,说你无耻的很,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回禀太后,微臣对官家对太后皆是一片忠心,不愿以假面相对,更希望能够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在官家与太后面前,因此才会好不遮掩微臣的无耻。”这番话秦天德曾经对赵构说过,所以对上韦太后也根本不用思考,脱口而出。
韦太后听了这番话,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算了,这件事情哀家就不过问了,有时间你将那岳银瓶带入宫来,让哀家瞅瞅,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容颜能使得你这大宋第一能人甘冒如此大的危险。”
大宋第一能人?还要将岳银瓶领来见你?秦天德一脸的古怪,嘴角抽动了几下,刚想张口解释,说自己不是什么大宋第一能人,同时找个借口推了韦太后的要求,可是韦太后又发话了:“秦卿家,你可知哀家传你至此有何用意?”
这下秦天德没法解释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微臣不知,请太后示意。”
“哀家听闻你曾给皇儿作画一幅,其风格当世难见,堪称大家,就连皇宫内的御用画师都赞不绝口,因此哀家唤你来此,就是希望你能够哀家也作一幅。”
“微臣领命。”
这一回不用秦天德提出条件,已有宦官拿来了适手的画板和白纸,并且将一张垫子摆放在了门边,情景就像当日在御书房内一般。
秦天德坐在垫子上,背靠着门板,手中抄起特意为自己制成的画板,从衣袖中摸出炭笔,看着坐在桌旁的韦太后,比比量量的,然后开始画了起来。
他一直不清楚韦太后召见自己的原因,而且还是在这种庵堂一般的地方召见,所以他必须要将韦太后的模样尽可能画到最好,以此来讨得韦太后欢心。毕竟赵构对韦太后的孝顺是出了名的,而韦太后是他很难见得着的,万一开罪了韦太后,他都很难有机会弥补。
为了将此画画得尽可能让韦太后满意,秦天德花费了小半个时辰,好在韦太后也早已习惯了久坐不动,期间并没有任何变动。
等到韦太后看到身边宦官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幅画后,很少会因外物动容的她终于脸色大变,慌忙命身旁的宦官取来了铜镜,一边看着面前的画像,一边比照着铜镜中的自己。
“画得跟真的是的,就连哀家嘴角的这颗痣都画得栩栩如生,那怪皇儿会对你的画工大为赞赏了。”终于韦太后从欣喜中形状过来,看向已经站了起来的秦天德,“秦卿家,你的画工简直超过了宫中的画师,恐怕天下间也没有人能有你这般造诣,当真可以称得上开宗立派了。”
“太后您过奖了,其实这只是微臣以前闲来无事时随手涂鸦练就的,跟宫中的那些画师比起来,微臣实在是不值一提。”
“放心好了,哀家不会让你入宫做画师的,那样岂不是大材小用,白白浪费了我大宋的栋梁之材?”韦太后说着话转头看了眼屋中的沙漏,然后又对秦天德说道,“坐了这么半天,哀家也累了,你下去吧,记得将来找个时间,带着岳家的丫头来让哀家瞧瞧。”
这种时候秦天德根本没法说什么,只能心中打定主意,绝对不讲岳银瓶带入宫中,转身跟着王姓宦官离去了。
然而就在他的脚即将迈过门槛的刹那,突然又听见身后传来韦太后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话音:“嗯,能有这般画工之人,定不会是粗莽不堪之辈,相信琢儿应当能够。。。”
韦太后的话并没有说完,秦天德却是身形一晃,但也不敢回头问个清楚,只能随着身前的王姓宦官快步离开。
到了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明白韦太后找自己来的用意了,只是韦太后的话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他不能肯定。
离开慈宁殿的路与进来时不同,王姓宦官带着秦天德从慈宁宫侧门离开,路途中经过了慈宁宫正殿。在经过正殿的时候,秦天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背后多了一道目光,可是他又不敢轻易扭头去看。
好在只是匆忙从正殿经过,一过了正殿门口,这种感觉就消失了。等到他离开慈宁宫的时候,赵构从正殿走了出来,带着几个宦官沿着秦天德离去的线路,进入了韦太后所在的那所庵堂。
南宋的皇宫规模极大,位于临安城南端,范围从凤凰山东麓至万松岭以南,东至中河南段,南至五代梵天寺以北的地段。其**有殿三十,堂三十三,斋四,楼七,阁二十,轩一,台六,观一,亭九十,这还没算赵构赵眘禅位退居的宫殿德寿宫。
因此当秦天德从慈宁宫的侧门出来的时候,他彻底迷路了。不要说找不到通往崇政殿的路,就连出宫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好在王姓宦官收了他的好处,找来了一个小太监,将他引到了皇子读书的崇政殿。
也算他来得巧了,似乎崇政殿内的早课恰好结束,他刚来到门口,就看见两个发须皆白,走起路来都有些不稳的老夫子从殿内走出。这二人看到秦天德后,却是极为有力的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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