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听言,下意识地将手藏到身后,偏开头,抿唇说:“爷多心了,妾身无事。”
她站得笔直,像是竖起全身的防备,傅昀看得甚不是滋味,明明前几日她还不是这般。
周韫方名动长安的时候,不知是何人说过,若周家嫡女开口,恐世间男子没哪个能拒绝她的要求。
经她软语撒娇,再见她这般冷脸相待,傅昀沉下了脸,他没再说话,直接拉过她的手。
周韫脸色倏然一白,几欲掉下泪来,抬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推他:“你轻些!”
傅昀瞥了她一眼,手上动作放轻,将她的手抽出衣袖,只一眼看去,不过觉得她指尖过于红了些。
但傅昀却一瞬冷下了脸,他眼力何其好?如何看不出那处快欲凸出的水泡。
他堵了一口气,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便是无事?”
周韫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她咬牙,陡然红了眸子:“那爷要妾身说甚?说妾身很疼,叫爷给妾身做主?”
她睁着一双沾着湿意的眸子,仰着脸颊看向他:
“爷能吗?”
“您会在她刚进府的第一日就罚她吗?”
连着的几声质问,叫傅昀一时哑声,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可以处置正妃院子中的奴才,可以因为她转身离了正院,可以给足了她脸面,但他却不能罚庄宜穗。
正如她所说,这是庄宜穗进府的第一日。
若他真的罚了庄宜穗,她在府中还有何威信可言?
周韫见此,眸色稍闪,轻嗤了一声,就要抽出手:“妾身知晓爷不会,所以索性什么都不说,爷怎得还不满足?”
“不若爷与妾身直说,您想要妾身如何做?”
他哑声涩然,握住她的手腕,稍用了些力,低声说:“周韫,你别这样……”
周韫险些都气笑了。
别这样?
她抽不出来手,心中恼恨自己力气这般小,心中也对傅昀轻呸,就知在这和她横,怎得不去正院和庄宜穗说教?
周韫懒得和他多说,别过脸去,不想看见他。
傅昀传了府医,待挑了水泡,涂上一层冰冰凉凉的药膏时,周韫紧绷的脊背才稍放松。
待反应过来,她就在心中骂自己傻。
自己是在和谁闹气?竟忍着手上的疼,也不知值不值当。
傅昀在锦和苑待到傍晚,周韫翻了小册子,轻讽了一句:“爷大婚,圣上特允的三日沐休,作甚浪费在妾身这儿。”
傅昀沉眸,没接话,他不想在锦和苑和她说起正妃,免得待会又惹了她不快。
快晚膳前,他亲自给周韫换了药,偏生周韫嫌弃得不行,蹙着细眉:“爷作甚抢奴才的活计?”
他粗手粗脚的,弄疼了她,她找谁说理去?
至于,若是旁人得了傅昀这般温柔相待早就会感动的想法,她是一丝都没有。
傅昀动作一顿,没说话,只垂眸帮她换了药。
周韫手指轻颤了下,随后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觑了傅昀一眼,低眸说:“爷处理伤口怎得这般熟练?”
傅昀顿了下,方才平淡地说:
“习惯了。”
他在边关多年,这般的伤许不过是小打小闹,旁人听见恐也不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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