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过后,邵钰衡依旧来宫里教小皇帝习武,安遇依旧避而不见。邵钰衡便隔三岔五的托文尚宫转送些东西给安遇,小到点心、首饰也就算了,大到一人多高的花卉盆栽,安遇都不清楚他是如何运入宫中的!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青竹?”
“昨日邵世子问过微臣,微臣也没多想便告诉了他。”文尚宫道,“这盆青竹枝修叶翠,郁郁葱葱,是难得的佳品啊!”
“搬出去,别放这碍眼!”安遇没好气道,“以后他再向你打听关于我的事,不要告诉他!”
梁王府,用罢晚膳后,梁王步入书房处理未完的公事,他在屋里站定,环视四周,总觉得书房的布置和往常有所不同,是哪里呢?他的视线落在紫檀栏架格和墙之间的空处,高声唤了下人进来。
“本王的那盆金丝竹呢?”
下人一听“噗通”跪了,哭丧着脸道:“被世子搬走了,小的实在拦不住啊!”
他不是拦不住,是压根就没敢露头去拦,世子想做什么,岂容他们这些下人置喙。
“搬哪儿去了?”梁王瞪眼怒问。
“小的听说是送进宫里,献,献,献给长公主了!”
“什么?”梁王一掌拍在案上,震得上面的笔墨纸砚都飞了起来,“这个不肖子!借花献佛都借到老子这来了!”
邵钰衡新得一把刀,正在月下舞得起兴,瞅见梁王疾步而来,周身杀气腾腾。邵钰衡收了招式,梁王却随手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杆银枪,直直朝他刺来。邵钰衡后退两步,举刀接招,父子二人一个沉稳威壮气场盖世一个身姿矫健宛若游龙,“乒呤乓啷”打得难解难分,院中桌掀椅倒树歪墙塌一片狼藉……
闻讯赶至的四位侧妃在一旁惊叫连连,劝了又劝。
“这都一年没打过了,怎么突然又打起来了?”
“王爷的腰椎这两日正疼着呢,不能动武的啊!”
闻言,邵钰衡旋身收刀,抬手止战,道:“好了好了!不打了,算爹你赢了!”
梁王将枪插在地上,喘着粗气骂道:“本王怎么生出你这个不肖子?你送什么不好,竟敢把本王辛苦培育的金丝竹搬去送礼!”
“我原本也不想动爹的金丝竹,可是我把外面的竹子看了个遍,都比不上爹书房里的那盆金丝竹,送礼自然要送好的,等我得空了再寻一盆赔给爹便是!”
梁王气得又要动手,被四位侧妃团团围住,叽叽喳喳吵得他脑仁疼,无奈之下撂了几句狠话就甩袖走了。
邵钰衡看着在月色下银光闪闪的刀,不禁叹道:“果然是把好刀!送给拓疆,他定会喜欢。”
御花园,山茶开得正盛,白若绵球,红若彤云,也有几株粉朵点缀其中,争奇斗艳,生机盎然。
“似有浓妆出绛纱,行光一道映朝霞。”姜秧掐了一朵红艳艳的山茶,慢慢走近正在花圃边发呆的姜麦,“四妹妹喜欢山茶?”
姜麦闻声扭头,见是姜秧,便道:“算不上喜欢,就是瞧它开得热闹,看一看罢了。”说罢,她吩咐宫女把其间的几朵粉山茶剪了插瓶。
姜秧笑了下,道:“听闻郑太妃想让四妹妹从收的折子里挑一个,不知四妹妹意下如何呢?”
“已经在挑了,尚未做出决定。”姜麦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四妹妹果然乖顺懂事。”姜秧叹了口气,“我从宫外听到了一些关于梁王世子的传闻,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如今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姜麦神色微动,道:“什么传闻?大姐不妨说一说。”
“梁王府的四位夫人内定之人原本就是四妹妹,此消息千真万确。”姜秧道。
姜麦涩然一笑,道:“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们又做不了主。”
“如果没有韫辉宫那位横插一脚,四妹妹同邵世子的姻缘线也不会断。”姜秧眸若寒潭,深不见底,“女人这一生还是要仰仗男人,我已经认命了,但没有凌逍我还有皇兄,大不了我和母妃迁去皇兄的封地,再也不受人压制。但若妹妹就这样轻易放弃了邵世子,你失去的远不止一个驸马那么简单……”
姜麦神色凝然,双手交握,只听不语。
“其实姊妹当中要说乖顺,二妹妹比四妹妹还要乖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且不论下嫁御医合不合适,她都能不顾一切为自己争取,四妹妹却要一声不吭的服从长辈的安排,接受这不公的对待吗?”
“你能甘心吗?随便选一个驸马跟他过日子,你能开心吗?”
姜麦的眼中蓄满泪水,怆然悲道:“大姐说得我都懂,可我又能怎样呢?就是我想抗争,我一没有皇兄可以依靠,二没有像夏家那样雄厚的家族势力,我拿什么抗争?”
姜秧拉住她的手,看了看左右,沉声道:“你是无所依仗,可你想一想,韫辉宫那位依仗的是谁?是太后!太后依仗的……又是谁呢?”
姜麦愕然惊呆,脸色一片煞白,瞪着姜秧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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