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棉咳了一声,歪过身去悄声提醒安遇道:“长姐,他便是梁王世子,人称赛咬金。”
“哦!”安遇反应过来,干笑道:“原来是咬金兄,久仰久仰!”见他的视线凝在名册上,安遇心虚,忙往前挪了挪佯装捋袖掩住名册。
邵钰衡的嘴角一斜,微微躬身拱手道:“末将参见诸位公主。”
“免礼吧,邵世子……”
安遇的话还没说完,邵钰衡又道:“末将莽夫粗人一个,配不上公主们金枝玉叶。若非太后下了诏令,家父又紧逼不放,末将是不会来参加面选的,还望各位公主高抬贵手。”
公主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姜麦的心更是如坠冰窖,仅存的那一星半点的希冀也化为泡影。
安遇心里的郁闷正无处发泄呢,冷不丁这狂傲小子撞上来。其他六位公主深知梁王世子的脾性,都默不作声。可她此前只是听文尚宫提过一嘴,并未放在心上,眼下见了这厮,果真是面目可憎得很呐!
姐姐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你小子又不是风,狂什么?
“赛咬金是吧?既然你不愿意……”安遇挪开袖子,露出被她改装过的画像,冷笑着将其一把撕下来,揉成团扔在邵钰衡身上,“左拐出去,好走不送!”
“你!”邵钰衡握着自己的画像,惊得目瞪口呆,气得剑眉倒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伤了自尊,狠狠伤了自尊!他娘的,无地自容了都!若是旁人,他早就提着醋钵拳头揍得那人哭爹喊娘了,可偏生这人是太后的掌上明珠,他动不得!
大殿内顿时陷入死一般得寂静,邵钰衡磨着后槽牙,拱手道:“谢长公主成全!”
言毕,他将那纸团紧攥在手中,大踏步出了正殿,周身如笼罩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云。
偏殿内也是一片静悄悄,他走到门前驻足,猛回头看向正殿,眸光之凌厉吓得众人的心肝都颤了颤。
死八婆,给老子等着!
威远侯府,凌逍在小厮的服侍下换了药,正在穿衣,只见邵钰衡怒气冲冲而来,如一头被激怒的凶兽,憋着火无处宣泄,叉着腰在他房中转了两圈才停下来,扔给他一团皱巴巴的纸。
“怎么了你?”凌逍诧异的把那纸团平展开,不禁展颜笑了起来。
“这八婆仗着太后的宠爱嚣张至极!”邵钰衡一屁股坐下,揉着太阳穴道,“小爷我七尺男儿被她当众羞辱,颜面扫地!不行,我得还回来!不削她一顿实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早就劝你收敛心性,做好应对,你不听,如今被人收拾了吧?”凌逍拢好衣衫,已猜到他所说的“八婆”是哪个,便含笑看着他道,“你且说说她是怎么羞辱你的。”
“你看看!她把我画成什么鬼样子了?小爷我的画像岂能任她随意糟践?”邵钰衡怒气正盛,坐不住,站起身脚踩着椅子,指着画像,“我本来就不想参加面选,实话实说罢了,那女人不知发什么疯竟然二话不说扯下小爷我的画像揉巴揉巴就扔了过来!还叫小爷我滚!我长这么大,从未见哪个女人敢跟我甩脸色,你说她是不是欠揍?”
凌逍笑着摇了摇头,道:“长公主是先帝和太后娘娘的长女,你若事先了解过她的生平,便不会这么莽撞。她出生于无镜寺,刚一生下来就被秘密送出宫,由如今的义亭侯亲自护送到齐魏边境交给了时任魏国平东将军的安显手里。乔安两家是跨国姻亲,她十五岁之前都生长在安家,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安显后来官至兵部尚书,后因涉及太子迎的谋逆案,被抄家灭门。
她作为罪臣家眷被流放朔方,在那苦寒之地服役三年,直到前年北境遭遇雪灾,突厥的部落联军南下掳掠,她被掳至图秀部落。在突厥的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她回来时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女娃是图秀叶护的女儿,据说是突厥内乱,图秀叶护将女儿托付她代为照顾,试想如非十分亲近和信任之人,又怎会放心将骨肉相托?有这样的人生经历,长公主自然不是那寻常女子,你到她面前还不收敛些,不是自找难堪吗?”
被凌逍这么一说,邵钰衡心头的怒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些,他被凌逍所讲的故事吸引住,忙问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松晨是长公主的什么人?”
邵钰衡反应过来,拍腿道:“我竟忘了!松晨可是她正经八百的表弟呢!”
“你不是忘了。你身为武卫将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怎会不懂?你之前根本就没把面选当回事,不听我言,吃亏在眼前了吧?”凌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这会儿肯定拿着鞭子在府里候着你呢!”
“我爹那有我四个继母挡着我不怕。”邵钰衡眯着眼睛邪肆一笑,“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倒是提醒到我了。”
凌逍皱眉,抓住他的手臂,劝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多了解长公主,以后见了她不要再鲁莽无礼。你可别胡来,不然到时候吃亏的可还是你!”
邵钰衡不以为然,轻嗤一声,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她辱我这一回将我杀了个措手不及,我不扳回来枉称赛咬金,以后还怎么在军中立足?你且看吧,在你离开临淄之前,我定报得此仇!”
凌逍苦口婆心劝了又劝,他权当耳旁风。等凌逍的弟弟拓疆来了,两个人和往常一样见面就打,在花园里真刀真枪斗了几十个回合才罢休。
“拓疆的凌家刀法已有侯爷的一半功力了,不出三年便可超越侯爷。”邵钰衡擦着汗说道。
凌拓疆竖起两根手指头,绷着小脸道:“两年,不出两年,我爹就不是我的对手。到时候,哼哼,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邵钰衡朗笑,忽而看向他身后道:“侯爷您来了!”
凌拓疆一听,立时吓得抖了下,提刀拔腿就跑了。
邵钰衡大笑不已。
凌逍倚着廊柱摇了摇头,这两个祸害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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