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陶叹了口气,「连侍卫都不敢动真的,更何况护院?」
阿丑一愣,「你知道他们在相让?」
楚陶回瞪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他还不至于笨到连这点儿小把戏都看不出来,不过何云虽然相让,但多少还是会指点他一下,要是换了府上那帮护院,只怕没等自己出手,就一个个主动跪地求饶了,所以他才总跑来比武嘛,谁知何云今天撞邪了,这拳头擂得好重……
「那,王爷,我们现在回府吗?」漂漂亮亮的乌眼圈映在楚陶脸上,像某只可爱的小动物,阿丑忍住笑,恭谨问道。
「回府回府,我的腰好痛……」楚陶咧着嘴道。
老天没给楚陶回府就医的机会,他们刚走到宫门前,就被迎上来的陈公公拦住了。陈公公是内宫总管,亲自负责皇上的起居,一看到他,楚陶就头皮发麻,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陈公公向他施礼后,言禀皇上传他过去叙话,见陈公公手指御书房方向,那是他一向闯祸后被斥责的地方,楚陶心里打了个突,小声问:「皇兄今天心情还好吧?」
「老奴不敢妄自揣摩上意,王爷一去便知。」陈公公垂着眼皮打官腔。
楚陶出使永嵊后还未曾来宫里觐见过,心里不免忐忑,情知躲不过,咬咬牙,随陈公公一起来到御书房,吩咐阿丑在外面候着,自己独自进房拜见皇兄。
万煜天子楚翘正低头批阅奏摺,无视了楚陶的请礼,楚陶也不敢多言,垂首站在一侧,他们兄弟岁数相差颇多,对于这位严谨自律的长兄,他一向都很忌惮。
「你眼睛怎么了?」半晌,楚翘方抬起头,瞥了一眼弟弟脸上那个漂亮的点缀,问。
「我不小心跌了一跤,碰伤的。」欺君之罪楚陶一向无视,在那里信口雌黄。
还好楚翘没多问,放下手中笔管,淡淡道:「听说你在永嵊玩得很开心。」
楚陶不敢多言,只是唯唯称是,看他这副模样,楚翘哼了一声:「在邻国出入勾栏青楼,一掷千金,你这王爷做得倒是富贵,朕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得你如此垂青。」
楚陶心里咯磴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千金一事这么快就传到了皇兄耳里,偷眼瞅瞅楚翘淡淡的一张脸,心想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一掷千金,就为了买个一无是处的丑八怪的话,会不会立刻圣旨一道,将自己流放三千里?
「皇兄,其实……」
楚翘抬手打断了楚陶的话,「你不必跟朕解释,身为皇室子孙,却行举放荡,不思检点,不必再拿任何理由来搪塞,去太庙静思悔过,晚饭前不许离开!」
「谢皇兄。」
被罚思过对楚陶来说那是家常便饭,见楚翘面色不善,他哪敢多话,想到现在脸痛腰痛,接下来又要跪得膝盖痛,心里就万分后悔今天做出进宫的决定。
行礼后悄声退出来,偷偷给阿丑使了个眼色,两人随陈公公前往太庙,极少见到楚陶这么安静乖巧,阿丑很想笑,他内功精湛,刚才立在外面,将二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好笑之余还很奇怪。
怎么说楚陶也是皇子,又已成年,不该对皇兄那么忌惮,可是刚才他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楚陶像是耗子见了猫,连回话声音都小得可怜,这样的场景在永嵊是绝难看到的,尤其是他的前任主子,从来就没把皇帝放在眼里过。
来到太庙,陈公公命内侍在神位前放好蒲团,请楚陶跪下思过,楚陶看看大殿一侧的更漏,离晚饭时间尚早,看来皇兄这次是真生气了,以往他从未让自己跪这么久。
两个小侍童被陈公公留下,立在殿口侍奉,其实就是变相的监视,楚陶早就习惯了,也不点破,乖乖跪在蒲团上静思,阿丑也自取了个蒲团,靠着他跪下来。
「皇上罚的是我,你就不用跪了。」
「跟主子同甘共苦是做仆人的本分啊。」
阿丑一句话让楚陶感激地热泪盈眶,再次觉得那千两黄金花得值,也就没注意到阿丑的盘腿坐姿,他当然不会那么笨得真陪楚陶罚跪,就是让他感动一下,赚赚打赏费而已。
太庙阔大沉寂,淡淡炉香缭绕,倒是个练功的好地方,阿丑阖目调息真气,过了许久睁开眼睛,见楚陶还一本正经跪在那里,一副被罚惯了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问:「主子经常被罚跪吗?」
「小时候是家常便饭,近年来就很少了,这次皇兄是真的动了怒,才会罚得这么苛刻。」楚陶低声道。
「皇上对主子这么严厉,您就不想反抗吗?」
这话看似关心,却意在教唆,以阿丑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不在万煜弄出点儿事来,哪对得起他一贯做人的准则?谁知楚陶听了这话,轻轻摇摇头。
「皇兄身体不好,我不想惹他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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