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驾驶座的车窗降下大半,纤长漂亮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点燃的烟搁在车窗上,直到烟头泯灭落地,车里的人一口都没有吸。
他记得蓝又恩不喜欢香烟的味道,总是觉得呛,闻多了还会烟醉。
在他们遥远而短暂的一年里,他也曾经想过要为她戒烟,但总怕自己为因太过迁就而深陷,到底没有做到。
可这世上的感情,总有太多,是无法理解的。
伤害无法断绝,说了不爱,是否就是真的不爱?当失去之后,才发现沦陷,当想要追回,才发觉遥远。
明明只隔着桌子,却伸手无法触及。
“你的助理告诉我,与周牧进行股价拉锯战对PL来说并不适合。我不太清楚,当年他对你母亲做过些什么,我可以理解你对周牧的痛恨,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他笑了,有些嘲讽,“你其实想说以卵击石吧?还有,我想你大概误会了,这一仗,不是因为他过去对我母亲做过什么现今我要执着于报复!而是,我为了自保,不得不与他对峙!
蓝又恩,你到底还是天真了些,对我这种人来说,那些微薄的亲情不值得我拼上整个PL集团!没有什么比利益和金钱更重要,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她的眼底渐露诧异,岑寂的能力她素来清楚,他可以在她手上夺取罗丽达,将整个岑寂整垮。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他是为了自保,不得不与周牧拼命!到底——在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还有,为什么他的助理会说,岑寂的母亲因为周牧而毁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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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观察敏锐依旧,她还没开口,他就猜到了她的疑问。
母亲因何毁了一生?
他和周牧之间的恩怨?
其实说到底,这根本是同一件事。
从很小开始,当他认知到母亲只是情妇,而自己只是私生子起,便总是觉得奇怪。
奇怪,为什么在母亲最隐秘的那个黑色小木盒的底层,放着的竟不是那个他要喊做父亲的岑建邦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他从未见过。
而母亲却会时常对着照片发呆,或是喃喃自语。有时会哭,有时却会甜蜜的微笑。
尽管在岑建邦到来的时候,母亲也会笑,可他始终觉得这两种笑容是不同的。
后来搬入岑家,在那些受尽冷言冷遇的日子里,母亲偶尔会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里,一遍遍轻柔而缓慢地和他说同一个故事。
那是大人的故事,一男一女,相遇相爱然而分离。
“寂,长大后,一定要和真正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她抚摸他的脸颊,如此说,“只有真正爱你的那个人,你才可以全心的去爱她。
如果爱上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只会像我这样……明知他已经结婚,明知他从一开始就不真心,明知他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为了利用,还是心甘情愿的赔上这一生。”
他一直以为,母亲所说的他,是岑建邦。
直到后来,他母亲去世,他慢慢长大,在放学后的某天,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世界。
他有一张,和母亲盒底照片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
消瘦的脸,饱满的前额,颧骨略高,眼神犀利,神情静冷。
他看着他,问他是否要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将害死他母亲的那些人全部打垮的机会。
那时他才刚刚升上初三,在岑家,渺小的尚不及一个工作了数年的佣人。
机会?他当然要!
交易就这样达成了。
男人每月会秘密将他从学校接走一次,教他一些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
他大三那年,个人存款账户上的数字已因买卖期货而达到七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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