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句容的每一个案件,每一次施政,都关系着未来之路,关系着老朱、朱大郎对自己的认识与定位。
马虎不得,松懈不得。
回到县衙,太阳已偏西。
顾正臣很想将太阳摁住,让它别走这么快。
留给自己的时间,只剩下两个晚上,一个白天。
后日,赵海楼、王良等人将返回金陵,文书也将由他们带回去。
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若自己不能勘破整个案件,那就只能止步于郭六。
但郭六,一个被杀的死人,绝不会是幕后主谋。
顾正臣不甘心将案件归到一个死人身上,然后给老朱送去一份不完整的、尚存疑点的文书,这样做既不负责,也心存愧疚。
更重要的是,老朱的脾气不可控,其举动不可预知,一旦举动过大,毁掉了所有线索关联的人,后续调查将再难有结果,反而会让整个案件成为悬案。
仅仅十八个时辰!
顾正臣深吸一口气,一定要在十八个时辰之内,找出所有答案!
“带郭六家中之人。”
顾正臣升堂。
大门外,百姓挤满。
郭六家中之人,包括下人一并带至,大堂有些显得不够用,衙役退后一些,腾大了位置,才容纳下来。
顾正臣严厉地问:“郭六家缘何起了大火,你等为何没有在一开始灭火?”
管家郭富开口道;“回县太爷,家中有规矩,午睡时下人不得走动,没有召唤不得进入后院。我们发现走水时,匆匆打水,无奈火势已起,已然来不及。”
顾正臣冷冷地看着郭富:“如此说来,没有人见到郭六杀人了?”
“这倒没有。”
郭富看了看其他人,摇头回道。
张培见顾正臣看了过来,将带血的刀拿了出来,放在刀架之上,搁在堂上,顾正臣面色凝重地说:“在郭六家中时,本官问过你们,你们都说没碰用过这把刀。郭富,你还说这把刀是郭六心爱之物,从不给他人用,是否如此?”
郭富点头:“小子伺候郭六爷八年,从未见六爷将此刀借给他人用过,下人也都清楚家里规矩,不敢擅动主人家之物。”
顾正臣点了点头,看向郭家众人:“本官最后问你们一次,这血刀落在水井一旁,可有人触碰过这刀?”
众人纷纷摇头。
顾正臣看向书吏林山:“让他们画押,证实从未有人触碰过这刀。”
林山有些疑惑,问两句话就画押,这不是太随意了点?
无奈,拿着招册,挨个让人按了手印。
顾正臣脸色一沉:“郭六家几乎灭门,人说是郭六畏罪自杀,可畏罪自杀之人怎会杀掉自己的妻儿?再说了,郭六一把年纪,怎能轻松杀去六人?还有,郭六既想畏罪自杀,又放火焚屋,为何不自己待在屋子之中,自焚而亡,偏偏要坠落深井而亡?”
“诸多疑点证明,郭六是为人所杀,郭六的妻妾与儿子,也是被他人所杀!之所以让郭六坠井,是因为凶手需要本官辨认出郭六的尸体,就此中断查案。这个杀人凶手,就是你们之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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