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一年四季宴会不断,其中最负盛名的秋宴,便是南康公主的芙蓉宴。
一是芙蓉园坐落于曲江池,是皇家园林,风景雅致奢美,寻常鲜少有机会一览美景。
二是芙蓉宴受邀的对象,皆是长安城中的青年才俊和名门女郎,往年宴会上修成了不少姻缘。
郑溯年笑着看向崔氏:“夫人,阿娘一直惦记着您,到时还请您和大郎君一同赏光。”
“难为公主惦记。”崔氏笑着应下。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景玉仪和郑溯年起身告辞。
崔氏:“县主和世子,不若留下用顿便饭?”
景玉仪:“多谢夫人盛情,只是今日不凑巧,答应了阿娘回国公府用膳,改日我登门叨扰,到时您可别嫌我烦。”
她言语亲昵,崔氏也不再客套,扭头说道:“七娘,四娘,大郎,你们送送县主和世子。”
看着他们姐弟登车离去,庾昭月收回视线,转身要进家门,却发现自家兄长还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她心里咯噔一声。
谢若竹也留意到这一幕,激动的挽住庾昭月的胳膊。
庾骁转过头,迎上两位妹妹兴奋的眼神,奇怪道:“怎么了?”
他神色十分坦然,庾昭月瞬间失望,阿兄就是个榆木疙瘩,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大表兄,你方才一直盯着马车看什么呀?”谢若竹不死心问道。
“看她随行的方脸护卫,”庾骁比划了一下,“他怀里那柄剑,样式有些意思,瞧着像波斯产的。”
话音落地,谢若竹和庾昭月双双叹了口气,手牵手往里走。
庾骁眉峰微拧,好好的叹气做甚?
庾昭月刚抵达二门,迎面撞见锦娘:“七娘,夫人在观鹤楼等您。”
谢若竹轻轻捏了捏庾昭月的手,无声的给她鼓气。
庾昭月忐忑的登上观鹤楼,瞥见崔氏站在栏杆前,默默走到她身侧。
“阿娘。”
崔氏温柔的眸静静看了她一会,开口问道:“景珣的过去,你都知晓吗?”
庾昭月手指捏紧披帛,轻轻点头:“他在西州被弃,后流落西戎,这些我都知道。”
崔氏心里有数了,昭昭并不知道幼年救过他。
“那庾清月和景绪呢?”
崔氏硬着心肠继续问,她得让昭昭知道,一个真实完整的景珣是何模样?
清楚一个人的过去经历,明白一个人的行事风格,才能头脑清醒的思考,是否要和这个人共度一生。
庾昭月神色怔住,景绪的腿难道也是……
崔氏眉心蹙起:“他难道没有……”
“不,不是的。”庾昭月赶紧接过话,“庾清月被割了舌头,这事他与我说过,景绪一事,我还不知。”
崔氏眉色稍缓,不再多说,从袖袋中掏出印章。
庾昭月疑惑的接过,入手的温热让她已有了猜测,待看清印章上的字,猜测便被证实。
这枚印章是景珣的。
崔氏将其中缘由,仔细道来。
庾昭月心怦怦急跳,印章明明很轻巧,此刻却重若千钧。
这是他最大的倚仗。
一滴泪泫在眼尾,缓缓滴落在“玄度”上,庾昭月立即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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