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不宁又打了个嗝,往后一退,脚步飘忽了一下。
他感觉飘飘欲仙。
完了,真醉了。
大事不好,他喝醉了有点疯的啊。
“我说,沈难清……”
洲不宁抬头去叫沈难清,他想说回府吧,可一抬头却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沈难清一直看着他,从始至终没看那舞女。
意识到这一点的洲不宁心里咚的一声,狠狠一动。
他有点醉,看不太清,不知道是不是醉酒后的幻觉,他突然觉得沈难清看他的眼神似乎悲怆又难舍,其中还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怀伤。
洲不宁哑口无言。
鼓声隆隆,琵琶凄凄,人群高声叫好,他们两两相望,无言几许。
半晌,沈难清收回目光,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喃喃着轻言道:“欲买桂花同载酒。”
“……啊?”
“没什么。”沈难清扯着他的袖子往外走,“走了,回府。”
洲不宁跟着他走,迷迷糊糊地想,什么欲买桂花同载酒?
这好像是首诗来着……后头是什么?
是不是那个?《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不对呀,那个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那是什么……欲买桂花同载酒……
同载酒……
暗风吹雨入寒窗?
不对,那个是《闻乐天授江州司马》……
沈难清拉着他远离开了那片载歌载舞的热闹地方,正往外走时,洲不宁突然恍然大悟地拉长声音喔了一声,一把反握住沈难清的细手腕,硬生生把他拉得一顿,往后一踉跄,不得不回头看。
“终不似少年游!”醉得脸红了一片的洲不宁指着他大叫,“欲买桂花……嗝,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沈难清:“……”
沈难清知道他喝醉了,头疼地又叹了口气,道:“对对,终不似少年游,别耍酒疯啊,跟我回……”
洲不宁完全不听他说话,拉着他手腕就往自己这边扯,按着他手腕上的玉镯子,满声酒气地嚷嚷:“什么终不似少年游!男人……男人至死是少年!这玩意儿还是我给你买的呢!”
沈难清一下子怔在了那里。
他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洲不宁抓着他的手,被酒意浸润着的双眼闪闪发光地死盯着他。那里面太清澈了,沈难清甚至能从里看到自己震惊到看起来都有些傻乎乎的一张脸。
“……什么,”沈难清喃喃着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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