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那你好生养着便是。”
吕氏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又用生了些细微皱纹的手拍着他的手背,道:“你别亏待自己。”
洲不宁站在一边,见到这一幕,他忽然心绪飞走,想起了他娘。
……
沈难清在老夫人屋子里呆了不短时间,这一家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又一起吃过了饭和药,待时候晚了,他才和沈知阮一同离开。
回房之后,沈难清去入了个浴,洲不宁又担当起了伺候他的活儿。
不过他心思飘走了,活干得心不在焉。
沈难清回头一瞥他,就见他面目阴沉表情严肃眼神空空,攥着自己这一把头发死命地搓,已经满手都是沫了,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出了神去。
沈难清叫了他一声:“哎。”
洲不宁没反应。
“哎,”沈难清又叫了声,“洲玉。”
洲不宁一个哆嗦,回了神:什么?”
“我头发,”沈难清说,“你搓它快半炷香了,差不多了。”
洲不宁这才反应过来。他慌慌张张一松手,道了几句歉,赶紧给他放回到水里洗净。
沈难清道:“想什么呢,刚在我娘屋里你就发呆。”
“没。”
洲不宁嘴上应着,脑子里却一幕一幕的全是他娘。
她一会儿站在洲家前院的梨花树边上,一会儿哈着白气拿着食盒给他送麻酥糖来吃,说他从小就爱吃,一会儿又坐在他床头,让他躺在自己膝盖上,轻轻笑着跟他说话。
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穿着囚衣,被狱卒们折磨得躺在那里,气若游丝,挣扎着说话,到处都是血。
“……没有,”洲不宁喃喃着说,“没想什么。”
沈难清沉默地瞥着他,半刻后,收回了目光。
他们都没再说话。
沈难清洗完了澡,回到房里,洲不宁给他换上寝衣,点上安神香,服侍他躺下了。
做完一切,他自己去吃了点东西,也去洗了个澡,再回来时,沈难清已经手拿着本诗集躺着睡着了。
洲不宁头披着毛巾,把他手上的诗集抽走,放到枕头旁边,自己打好了地铺,吹熄桌柜上的烛火,躺下了。
安神香味道安神,洲不宁却安不下来。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一幕幕走马灯似的交杂着跑,吼叫声大骂声惨叫声响作一团,勾得本来早不疼了的那些被捅过打过拷问过的地方又开始疼了。
他闻见铁锈味一般的血味,不知不觉间又感觉昏昏沉沉,仿佛有什么很重的东西在压着他。
他想起了不见天日的地下监牢。
洲不宁双手被铁铐缚起过。
那铁铐有些小,很紧,因为挣扎和痛得痉挛而把周围一圈手腕磨得血肉模糊,疼得发凉,总在一阵阵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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