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不宁又问:“你还要往下细查么?”
沈难清神色一顿,撇了他一眼,道:“自然要查,人已经死了,我当给他报仇。”
洲不宁终于从他身上得到了慰藉,目光都带上了几分赞许。
这他娘才是我的好兄弟!不亏我八年前那般心疼你!糖葫芦和包子啥的都没白花钱啊!
从前就当你跟我不打不相识了!你是个好人呐沈难清,除了你那个糟烂镯子!
沈难清不说这个了,话题一转,问他:“你是不是没给谁家做过下人?”
“啊?……是。”
“我道你若是个机灵的,就不该犯这错误。”沈难清瞥他,“你怎能对主家直言个‘你’?”
洲不宁:“……”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刚问的是“你还要往下细查么”。
我干。
洲不宁犹豫了下,往旁挪了半步,硬着头皮在椅子边上跪了下来。
“实在抱歉,沈大人。”他说。
“不碍事,我不计较这个,以后注意就是。”沈难清道,“有的人礼数周到,天天一口一个您,下毒的时候也是毫不手软。一个人忠不忠,倒真和礼数没甚么关系。”
他伸手,扯了扯洲不宁的袖子:“过来。”
洲不宁站起来,乖乖顺着他的力,随着他走到他身前,俯下身,半蹲了下去。
沈难清摸了摸他的脸。
洲不宁还是不适应,后脊骨都绷直了,紧抿住嘴。
“别紧张……不要紧张,我不做什么。”
“……是。”
“你倒是真跟他长得像,”沈难清喃喃自语着道,“我真的很喜欢他。”
“我刚做了个梦……梦见了他从前,梦见了他以后。我梦见他少年的时候帮我出头,梦见他白发苍苍地来寻我来拌嘴吵架,骂我不是个东西。我一醒过来,才迷迷糊糊想起来,他不会有白发苍苍的那一天了。”
洲不宁心里一疼,像是被捅了一刀。
“你以后,日日骗着我些,学他说话……同我说话狠些,不必端着。我实在……实在见不得他死,也不肯觉得他死了。”
“……好。”洲不宁说,“您大可放心。”
“你倒不抗拒,”沈难清轻轻咳嗽了声,“如此甚好……以后,外人面前,我唤你杨生,待四下无人,我便唤你洲玉。”
洲不宁无奈点头,再次应声说好。
沈难清低低笑了。
洲不宁抬头去看,见他竟弯了眉眼。虽神情欣慰,眼里却有悲凉之意。
他瞧见沈难清眼里的自己分明白发苍苍,少年意气,却又浑身是血,死气沉沉地死在牢中。
那是他,那是所有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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