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壮丁倒是豪爽又不拘小节,答应了下来:“行,不用你给钱,我白给你了。这刀也钝了,我正打算扔呢。要不你跟我去我家,我给你找把好点的?”
“不用,谢了。”洲不宁说,“钝的更好。”
钝的一刀砍不死,能多砍几刀。
对,没错,折磨死他。
壮丁把砍柴刀从竹筐里拎了出来,递给了他:“喏。”
洲不宁从他手中拿过柴刀,再次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
他走出玉峰山,到了京城北郊的小镇子里。他本想租匹马赶路,但现在浑身上下二两银子没有,只能徒步去取沈大人的狗命。
身上的痛过了好长时间才消下去。洲不宁拎着柴刀赶路,生生看着太阳西落,明月高悬,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他这张脸生得微妙,行人第一眼看他都目露诧异,好在他这次复活和自己长得并不完全一致,仔细打量一下之后,他们也就收回了狐疑的目光。
从玉峰山去沈家府上是段很长的路。等到了地方,洲不宁已经脚痛得一步都迈不动了,路上更是彻底没了行人。
洲不宁龇牙咧嘴,在他家府上旁的小巷子里揉脚腕,直骂沈难清他娘的是个烂人,给脸不要的死病秧子。
正嘟囔着骂人时,午夜打更的巡夜更夫敲着锣提着灯笼,从街那头晃着灯火走过来了。
敲锣声一慢四快。
更夫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洲不宁往巷子里挪了挪地儿,挺直了背靠住墙。
更夫只看眼前路,没注意到他,敲着锣喊着话,砰砰嗙嗙地走远了。
敲锣声一慢四快,那现在要么是四更天,要么五更天。
多半是四更天。沈难清家在天子脚下,洲不宁在京城北郊死而复生,京城偌大无比,洲不宁走过来当然会花不少时间。
洲不宁直起身,嘿地一声直接上墙,探头瞅了下府里。
府里安安静静。
见四下无人,洲不宁就翻墙跳下,落到花草丛里,潜进了他家。
洲不宁拎着柴刀一路潜行。他没来过沈家,只能在他家四处摸索,查探天杀的沈病秧子到底在哪儿。
谁家的府邸都大得很,更别提沈难清这等正三品的官职,府邸大得跟座迷宫一样。
洲家也曾这么大来着。
不过在昨晚满门抄斩了。
洲不宁心里不是滋味,杀了沈难清祭天的决心情不自禁地越来越盛,提着刀往前匆匆行进。
冤屈往事不停涌上心头,灭门之仇越恨越深。洲不宁越想越火大,越想越气势汹汹,走到个拐角时就拎着柴刀跳出了灌木丛,终于是没忍住,张嘴就想骂:“个——”
个天杀的死病秧子天天靠那张破嘴拍马屁来的银子真他娘不少,家怎么大成这倒霉样——
洲不宁突然一口把话嗝了回去,赶紧利索回身钻回草里,一个翻滚趴到了地上。
居然有一个人正坐在阁前!!
那人缓缓地转过了头来。
他动作很缓慢。
洲不宁脸都被吓白了,正暗暗骂着这他娘哪个倒霉玩意儿四更天不睡觉搁这儿赏月时,就隔着草叶交隔间细小的空隙里,看清了那人转过来的脸。
洲不宁一怔。
是沈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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