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境清一直沉浸在过去,常常半夜的时候猛地睁开双眼,才发现身边的人是周斯杨。
周斯杨总会抱着她,轻声言语:“没事了,都过去了。”
境清习惯性沉默,习惯性微笑,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身体和灵魂处在两个极端。尤其从哥伦比亚回来,境清常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安安静静地发呆,有时一坐就是一下午,周斯杨那段时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江明和说,这种PTSD会持续一段时间,更重要的是,她好像一直活在那段被囚禁的时光里,需要极致的耐心,万般的呵护,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彻底走出来。
周斯杨半蹲在她面前,温和地望着境清,境清只带给他一个轻松的笑容,双手捧着他的脸,“周斯杨,过去的事情,对不起。”
过去,她说没把他当成周司洋,其实是假的。可是她发现他们是不一样的,境清笑了下。
一滴热泪从眼眶砸落。
周斯杨反握住她的双手,拇指摩挲她的手背,温声:“阿清,阿清,”他轻轻擦拭她的眼泪,“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我这一辈子,能遇见你,是我莫大的荣幸,你还不知道吧,我其实从你初三开始就喜欢上你了,我那时候就在想,跟这样的女生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我知道,张老师的事,蒋媛的事,学校助学的事,安妮大师的事,还有你说假话保我的事,阿清,过去那些事情我从来都不在乎你是不是利用我,我只知道你心里有我,这对于我来说就是重要的。”30𝓶𝕔。čõ𝖒溈泍呅唯嬄梿載棢址請菿30𝓶𝕔。čõ𝖒閱dú
境清啜泣一声,周斯杨哄道:“这怎么还越哭越凶呢。”
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摩挲她的头,境清圈着他的腰肢,“周斯杨,你介意吗?”
周斯杨低头看一眼怀中的人,境清脑子混沌,思绪总会莫名其妙飘到坐牢的那段时间。
肮脏尿骚味屎味充斥的小房间,墙面脱漆,地板泥泞,她奄奄一息躺在冰冷的褥子上——
那群人一盆冷水浇灌在她身上。
、
境清宛若被溺在臭水沟里,恶心反胃,她身体蜷缩颤栗,身子又疼又麻。
可是她好想洗个热水澡,她讥诮,这里没有热水,而她只有一件狱衣。
境清难受地盯着她们,笑得狰狞。
“姐,她是不是快死了。”
“该不会得病了吧。”
境清挣扎着爬起来,她们立刻露出嫌弃和不屑的眼神,似是在嘲笑。
她看看自己的手,污水混着脏灰,地上的水渍辉映着她肮脏的面庞,经常欺负她的那人是杀了侵犯自己父亲进来的。
她踢了踢境清脚边为数不多的吃食,半蹲下来,戏谑道:“你爸爸不是挺有能耐,怎么没来救你。”
“大姐,她也是杀了人进来的,哪有这么容易。”
闻声,她侧头扫那人一眼,那人也缩到墙角不说话。
“被强奸了?”平采诺问。
境清在皱皱巴巴臭烘烘的衣服上擦擦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眼前这个女生,头发,脸,没一处能看的,想她刚开始进来,漂漂亮亮,白白净净,就看着不顺眼,现在,现在倒是顺眼得多。
平采诺饶有意味盯着境清,“太脏了,去洗洗。”
境清不动声色盯着她,她把衣物递给她,“去啊,愣着干嘛。”
境清接过衣物,她已经不记得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了。
她们不会让她用卫生间,大小号也都是憋着,用她的饭菜去换,境清久违地洗了个澡,一出来,平采诺一个人在房间里。
桌上还放着香气十足的饭菜。
境清咽了咽口水。
平采诺问:“想吃啊?”
境清站在那里不动。
“过来。”她说。
境清迟疑两步走过去。
平采诺上下打量她,腌臜物一洗,她又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了,平采诺把筷子递给她,境清盯着饭菜看一眼,又看她一眼,“条件呢?”
平采诺挑眉,果然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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