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阴雨天,气温转凉,秋意渐浓,院子里的枯枝败叶落了一地。
今儿早上难得等来艳阳高照天,柳氏命人将院子好生打理一番,将被褥、衣物和书籍等物什搬出来晒晒。
见晚香端着药碗准备往小厨房的方向去,柳氏叫住她,走近前发现丝毫未动的滋补汤,“宝姐儿还没起?”
“奴婢进去的时候,见姑娘还熟睡着,就没打扰。”
扶桑病愈后愈发嗜睡,朝食也不按时用,一连好几天都如此,柳氏不免有些担忧。该不会是之前高热太过,如今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柳氏接过碟盘,“你在这儿盯着,我去瞧瞧她。”
一进扶桑的小院,柳氏简直要惊掉了下巴:除了一个洒扫的小丫鬟在干活,就只剩下院外一个小厮守着。
环顾一圈,除了几盆绿植,还有原本就在的一棵光秃秃的梨树,柳氏移植的那些花竟不知搬去了哪里,整个院子清冷萧条得根本不像住着人。
明明自己给她安排了几个仆役,也置备了装饰物什,怎弄成这副模样!
柳氏扫了一眼背对着自己洒扫的小丫鬟,“那边的,过来回话。”
见那丫鬟没动静,柳氏有些生气,走到她身边高声道:“我在同你讲话。”
直到看见自己身后投来个影子,丫鬟适才发现有人来了。
见来人样貌倾城、气质不凡,丫鬟急匆匆放下手中活计,照猫画虎,学着他人的样子行了个礼。
柳氏见她规矩还没学会,问道:“你是新来的?”
丫鬟手上比划着动作:“夫人,我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柳氏心知多说无益,直接进了屋。丫鬟趁着柳氏不注意,偷偷从偏门溜了出去。
一进门,看床上盖得严严实实的,柳氏放下盘子掀开帘子来到床边,动作极其轻缓,温声道:“宝儿,怎么还睡着,是哪里不舒服吗?如果不爽利,娘给你寻大夫去。”见床上没动静,柳氏将手探到女儿的额头处。
这一摸,柳氏便察觉出了不对劲,一下子将被子掀开。就见芽儿叽里咕噜滚下床,跪在地上叩头不起,一言不发。
柳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扶桑李代桃僵弄得这一出,明显是有事瞒着自己。
“你主子干什么去了?”
芽儿穿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仍旧一言不发。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主子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柳氏的威压使得芽儿的身子更低了一些,再加上地上凉,她竟直接吓尿了裤子。哪怕这样,芽儿也一个字没说。
柳氏叹了口气,“罢了,你赤胆忠心,我也不再为难与你。等下叫晚香将身契还与你,结了银钱,自谋生路去吧。”
柳氏刚一转身,芽儿连着磕了好几个头,“夫人,求求您别赶奴婢!小姐只说去东边集市有重要的事做,让奴婢在屋里佯装成她。奴婢知道的都说了,您别赶我走。”
“你先起来收拾一下,等下同我一起去东边集市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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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扶桑正在东边集市最大的猪肉铺子里转悠。
梳着个双丫髻,穿着农家户干活穿的粗布短袄加束脚裤,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的,打眼一看就是个农家小子。
“呦,这位小哥儿,您在这也看了许久了,打算买那块儿?”
小贩觉得扶桑不过是附近农家的小子,许是馋肉了,这些天一直围着肉铺打转。
“我就是看看,不碍你做生意。”
小贩开门见山道:“要不这样,你把你家大人叫来,我算便宜点卖。
就这块儿,别人可这个价可买不到。你想要多了,我们还不卖呢!”小贩伸出手,比划了个价位。
扶桑点点头,“确实还可以。我也去别家看过,你家肉质还算得上乘。”
“呦,小哥,你可算说对了。这京城肉铺子的还真没有比得上我家的。
国子监知道不?他们的学生吃的就是我家的肉”。
从成祖继位开始,每一位国子监的学生就以“面三日一餐,每人八两造馒头,猪肉四两做馅”的规格配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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