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深知两人安危,此时全系在她一人之手,越是这种时刻,越该冷静下来,方有一线生机。
柳凝拿出匕首,用刀刃小心地割开箭矢周围的衣料,然后将景溯的外衫褪下,看到了素色中衣上血染一片。
她晕血,脸色白了白,手却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将他的中衣、里衣褪去,完整地将伤口暴露出来。
柳凝还是第一次见他裸着上身的样子。
他肤色偏白,穿着衣衫时看上去略显清瘦,然而此时却完全不一样——他腹壁与胸前的肌肉紧张,线条流畅,与羸弱沾不上半分关系。
他腹上胸前布着几道旧伤痕,有剑伤、刀伤、还有箭矢伤的痕迹。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柳凝怔怔看着,最终还是移开目光。当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处理他眼下所受的箭伤。
她先细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最终决定,先把从肩前穿出的那端箭头割去,再从他背后将整支箭抽出来,上药、包扎。
逃亡前她备了伤药在身,以备不测,想不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柳凝一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的指尖拈住箭矢,将箭矢切割下来——她手里这把匕首极锋利,是能削金断玉的珍品,做成这一步,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她将切下来的箭矢扔到一边,提前备好伤药,正准备从景溯背后将长箭的剩余部分抽出,耳边却忽然传来马蹄声,似是有人靠近了这里。
柳凝顿了片刻,将黑色外衫盖在景溯身上,起身到了山洞边,悄悄朝外看去。
果然是顾曦的人马。
此时他们就在不远处,顾曦坐在高高的骏马上,似是正指挥部下搜山;他带来的人不多,却皆是精锐之士,若是被发现,在劫难逃。
若就让他这么查下去,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毕竟他们藏身的这处山洞,并不是什么隐蔽之所。
死局。
柳凝心头暗叹了一声。
她回头看了景溯一眼,他伤得太重,似是陷入了昏迷……柳凝瞧了一会儿,似是在犹豫着什么,最终收回目光,紧了紧手里握着的短匕。
她走出了山洞,没闪躲,直接来到了顾曦面前。
顾曦原本正指挥部下搜查四处能藏身之处,却没想到柳凝竟自己走了出来。他微微抬手,身后的兵士瞬间静了下来。
他下了马,静静朝前走了几步,却在两人还隔着一小段距离时,便停了脚步,没再靠近。
顾曦静静地打量了一会儿柳凝,开口:“他人呢?”
柳凝摇头:“我不会说的。”
“看来不是回心转意。”顾曦短嗤一声,“那你跑出来做什么?生怕我找不到你们?”
“哥哥说笑了,这山里本就没什么好躲的地方,被发现不过是迟早的事。”柳凝轻声道,“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不想再做无谓的僵持……不如与你正面遇上,将此事了结。”
顾曦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肩头血迹上,顿了顿,眼中似有一丝波动。
但当他目光下移,看到她手中匕首时,眸中那丝波动便瞬间失了踪影。
“这把银匕首,我记得还是我送给你。”他温和开口,话里却透着一丝冷意,“阿凝,你是要用我送你的刀,亲手杀了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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