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忠毅侯才从宫里回府。
他没见任何人,只是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闭门不出,谁也不知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凝私下打听到,忠毅侯唤小厮拿了活血祛瘀的药酒,敷在了膝盖上。
看样子,是在皇帝殿里跪了很久,也不知是请罪,还是皇帝降罚——但总归说明一点,意妃的死,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暴病。
这里面一定有些文章。
柳凝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意妃的情形,不知怎么,脑海里竟忽然浮现出了景溯的身影。
莫非跟他有关?
但柳凝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她从未听闻意妃和太子有什么宿怨,意妃无子,也不站队,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景溯根本没有除掉她的必要。
而且景溯一向有温良仁厚之名,恐怕也不会莫名对一个宫妃下手。
柳凝摇了摇头,说到底她根本不关心意妃是怎么死的,她在乎的,只有这件事能给她带来什么。
意妃若还活着,柳凝能借着她的由头,接近太子……可惜她死了。
不过她的死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因为这件事,李氏病倒了,不能理事,这府上的中馈大权,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柳凝的手里。
而且,她也进一步得到了府里的信任,尤其是忠毅侯卫穆的。
卫穆在府里休息了一日后,将柳凝唤进了书房里,他先问了她当日见到意妃的最后情形,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说起那日李氏病倒后,柳凝稳住府里人心的事,夸赞了几句。
卫穆一向冷肃严苛,极少称赞于人,能得他的夸奖,说明柳凝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与信任。
府里几名大管事很快与柳凝接洽,李氏身边的管事嬷嬷也被派过来,教导柳凝接管府上诸项事宜。
柳凝很快忙碌起来,整日埋头于账本与名册之间,要办的事情有很多,除了把林林总总的事务搞清楚,她还得计划着如何不动声色地把名下铺面、庄子的管事都换成自己的人,培养自己的势力,将整座侯府的管理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要不被察觉,还需谨慎行事,尤其忠毅侯性子多疑,她更得小心几分。
如此劳碌钻研,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一个月,柳凝闲下来时,才发觉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她的玉佩还是没有着落,这些日子繁忙,倒是暂时抛到了脑后。
柳凝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腰间,心里有些发堵。
偏巧她又没有接近景溯的法子,在他那里的玉佩,至今不知是不是她的,悬而未决,晃晃悠悠地挂在她心上,好生磨人。
柳凝靠在美人塌边,正思忖这要不要冒着风险,通过卫临修搭上景溯,一瞥眼却瞧见芳菲走过来,捧着张烫金请帖,杏花纹描边,递到了她的面前。
看样子像是什么贵女间的赏花宴。
柳凝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她觉得这纯属浪费时间,正要命芳菲以她身子不好的理由推拒掉,目光却忽然落在了素花笺左下角那个小小的“沈”字上。
“沈家递来的?”
芳菲点头称是。
柳凝来了兴致,坐起身,将那花笺拿在手里,展开细细瞧了瞧。
梁国都城里的豪门望族,姓沈的独此一家,在汴京屹立数十年不倒,历经三代皇帝,出过数代名臣,两任皇后,当今太后姓沈,先皇后也是沈家嫡系……这也是沈月容的娘家。
沈家辉煌一时,然而自从十二年前沈皇后去世、沈老丞相辞官后,这个家族的光芒便渐渐暗淡了下来,沈家后辈多是平庸之才,无人在朝中官居要职,这十年来,风头反被卫家这些新贵家族盖过。
不过沈家再无人,也不至于就此没落,毕竟,还担着一个太子母族的名头。
这也是引起柳凝兴趣的原因。
她正愁没机会碰见景溯。
虽然柳凝并不觉得景溯会出现在沈府,但若是能套得一星半点的消息,也是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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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时间是三日后,下午。
柳凝用过午膳,提前安排好府里的诸项事宜,便乘了府里的车驾,去了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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